没分化之前,我因为这张脸一直被当做omega对待。每个人都坚信我会分化成一个omega,纵使我当时并不明白分化意味着什么。
我经常梦见那面镜子,镜子里有头破血流的我,和站在我身后的一只只眼睛,他们在深夜里细细端详着镜子里的我的脸。
福利院有年末评价,在同一年,我得到了两份截然不同的评语,一份评价我“温柔知礼”,一份则是说我是个冷漠的小孩。
他们说的也许没错。
“陆庭。”我喊陆庭的名字。
放轻了声音,我说:“不行的。”
“意外就是意外,不会变成你情我愿的暧昧邂逅。”
“生理结构和社会地位决定了alpha不会雌伏于人下。”
“教养摆在那里,使你没有对我发火。但实际上,被beta睡很让你很难以接受吧。”
他的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辩驳。
我在他之前开口,垂下眼:“而且,我也不想睡一个alpha。”也不想被alpha睡。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
我:“所以—”
陆庭似乎猜到了我要说什么,转过头,近乎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昨天卞析联系了冯助理,想让仰光投资他的新电影。”卞析是国际知名大导演。
“里面有个角色适合你,我让他把名额留下了。”
“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毕竟你还是公司旗下的艺人,给艺人提供资源也是应该的。”
我当然不会接受,不想履行义务却想谋取资源,那不显得我太没良心了吗。
“不用了,陆总。”我说完了刚没说完的话,“我们…就像正常的艺人和老板一样相处吧。”
我不明白陆庭为什么在被beta睡了的情况下都能保持冷静,但我与他割席的行为却让他生气了。
这生气并不是冲我而来,然而alpha信息素陡增,连身为beta、对信息素不敏感的我都被压迫得头晕脑胀。房间内的信息素净化器不堪重负,发出濒死的嗡鸣。
“陆总,”我吐出闷在胸腔中的一口气,顶着他灼烫的目光开口,“对不起,再见了。”
陆庭没说话。
我转身,操纵着冰凉的手脚走向门。
站在门边,我听见身后传来陆庭的声音:“迟祺,我真看不懂你。”
“我有时候会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有心。”
他顿了顿。
“不管怎么样,”陆庭背光站在落地窗前和我对视,目光幽邃深远,眸中盛着细碎的光:
“我不会放—”
放什么?不会放过我?还是说其他的?
我不会知道了。
我松开推着门的手,冰冷厚重的大门咔哒一声闭合,将我和陆庭隔绝在门内外。
——
太阳也不暖了,悬在天空上,好像一个灯。
总裁办公室门口的大叶绿植刚被浇过。
多余的水顺着叶脉一滴一滴一滴滑落,浸湿下面的褐色泥土。
叮的一声轻响,打断了我的走神,我转过头。
远远地看见尽头的总裁专用电梯打开了,有人从走廊的另一头走来。
是个高挑的alpha。
他作风张扬,染了一头夺目的红毛,戴幅能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脸精致又锐气,耳朵上很骚包地打了耳钉。
又高又瘦的身材,松松垮垮地穿着身粉色西装,衬得脸很嫩,看起来像个学校里的玩世不恭富公子。
实际上,他确实是。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