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摘星听了这话,心里轻哼一声,他知道像学他们这门手艺的,很多都不愿意透露半点身份,只好继续装作一副好模样,“莫不是姐姐不信我”
狗一刀仍是一脸真诚,“我的确没有师父。”
司空摘星有些不耐烦,“难不成你这易容术都是天生就会的”
狗一刀老老实实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都是我从这上面学来的。”
书册封面被细心的用一块蓝花布包裹缝纫,但布头已经陈旧,书册面的纸张也泛着黄,整本书册看得出来被翻看了无数遍,但又因持有人珍爱,而被保护得当。
司空摘星看见,立刻抢过书册,正要翻开,却被楚留香按住了手,司空摘星只能向狗一刀示弱,“姐姐,能给弟弟瞧一眼吗就一眼,绝不多看”
令司空摘星没想到的是,狗一刀竟然丝毫没有犹豫,“你要是喜欢,我送你也行。”
司空摘星欣喜若狂的打开书册,翻开里面却现写的竟然全是淫辞艳调,压根和易容不沾半点干系,本就少年人,气急之下将书册愤愤扔进楚留香怀里,“你们两个耍人也得有个度吧”
楚留香刚翻了两页,饶是情场高手,也红了半个耳根。
狗一刀凑过来脑袋,看着书册却面色不改,“怎么你们第一次见到这书册的反应都是这样这书有那么神奇吗”
楚留香将书掩上,本就心中有鬼,一时间不知道该将眼睛放向何处。
倒是司空摘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你没看过这书”
狗一刀理直气壮道,“当然看过。”
随即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只是看不懂而已。”
司空摘星咬牙切齿,“你什么意思”
狗一刀双手搓了搓,“我不识字。”
司空摘星后悔自己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怎么他这么聪明的人会接连被这两人耍弄,“你不识字”
随即又道,“你不识字又怎么说自己从这上面学来的易容术”
狗一刀认真道,“这书上的内容都是书馆的说书先生们给我念的,我就找着他们念的内容每日回家温习。”
司空摘星还是不信,“那你这书又是从哪儿来的”
狗一刀道,“小时候张大成老是欺负我,后来被他娘现,打了他一顿,他为了向我赔罪就给了我这本书,还让我好好练习,日后必成大器。”
然而狗一刀不识字,但她又特别想成大器
于是就四处找人给她念书,听说书馆那段时间生意不行,想来那些说书先生也没什么事儿,狗一刀就斗胆去了书馆,让说书先生们给她念了听。
说书先生们看了书,不仅不恼,还直夸她是福星,书馆每日座无虚席,只是后来书馆被县吏派人责令停业,说是宣扬淫秽。不过这就跟狗一刀干系不大了,那时候先生们已经给她读完了整本书。
司空摘星拿着书,翻来覆去也没找出这本艳书的不同之处,他更不信一个书馆的说书先生全都是不出世的易容高手,他仔细端看狗一刀的脸后,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江湖上易容之术有分两派,一派以填补勾画为主,无需动骨,因而修习之人较多,在盗门中盛行,司空摘星更是自诩其中的佼佼者。
另一派则是专修易容的千面之流,易容全靠动骨,易容如同改头换面,且不说脸上的模样,便是身高身形也能一模一样,就连亲生爹娘也看不出半点差别。
但这一派艰难非常,寻常人并不愿练,因此绝迹江湖。
“你每日都如何练习”
“当然是按照书里说的,查面摸骨掌人头,一断肩胛二断腰,三断左肋分七日”
楚留香只觉得这话耳熟得紧,却一时间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听过。
可司空摘星听到这里,面部扭曲,心道果然如此。
千面虽然消声觅迹,但最后的传人为了此派不绝,将千面的修炼之法全数公开,那段时间,即便是5岁稚童,也能将这些修炼办法倒背如流。
但当真以此为基,修炼出来的却绝无仅有。
只因其中方式血腥、残暴,毫无诀窍,全是最笨的办法,让修习者前去摸尸,摸骨,通过熟悉人骨打基,其后为了能够随意移动自身骨血,而自断身上二百零六块骨头。
司空摘星记得幼时门中一位师兄听了这修炼大法,只当好玩念着这修炼大法,师父听见后对师兄一通斥骂。
司空摘星这才知道,即便是千面也有正经门派,代代有诀窍相传,只断六处窍骨,也可移动骨位。
可修成之人少之又少,只因虽只断六骨,但稍有不慎便有摊缓风险。
江湖上如今流传的“易容术修炼大法”张口便要人自段二百零六骨,纯粹是编来骗人送死的。
然而狗一刀却凭着说书先生口中烂大街的“易容大法”,竟练成了如此厉害的易容术。
而她,没有死。&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