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风云小说>英雄天敌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如果当初不相逢那来这万千愁苦(第1页)

第一百四十八章 如果当初不相逢那来这万千愁苦(第1页)

温如玉此时中只是想着脱离大内禁城,好为这婉兮格格疗伤续命,——因为在他婉兮格格决然不可以去了,否则自己枉为袁门忠孝堂主,何以为人?何以自处?所以他便是自己性命不要,也要救这婉兮格格,所以出生入死,舍生取义,杀身成仁!

郑师道眼见得这温如玉便要杀出重围,岂能由他而去,便施展所能尽其所能阻拦,不让这温如玉而去。嘉庆皇帝倚宫门只是远望,不知心中作何感想:是怒是嗔?抑或是恼恨?不得而知,只是并不阻拦宫内禁卫军的行动,脸上表情说不出的冷默,仿佛别人的生死与他毫无干系!也许他的心中只念着上官可情——因为他已将上官可情送至江南杭州,便是为了避免她卷入宫掖之间的争斗,一旦被摄政王拿了把柄,只怕自己皇位不保,因为满州人尤其皇上不可以纳汉人女子为妃这是祖宗的法规,是谁也不可违背,便是皇帝也不能,否则便皇位不保,甚而被贬为庶人,永无出头之日;所以这嘉庆皇帝不得不小心行事,因为一旦被摄政王拿了自己和上官可情的确凿事实,那么便是恭慈太后也保不了自己的皇位!所以他既便身是皇帝也是不能逾越这祖宗法规,所以似乎此生也不可以和上官可情在一起,只有两地相思中!

温如玉此时杀退一队禁卫军,来到宫墙之下,趁机扯下衣衫将这婉兮格格缚于背后,然后跃身宫墙,不料此时一名大内侍卫正在宫墙之上等候,想要趁其不备,出其不意,好击杀于他。温如玉眼看四方,耳听八方,应机的变,以不变应万变,左手倏出从决无可能的方位出手点这名侍卫的百会、印堂和睛明左右双穴,这都是人体的死穴之一,一旦击中重者立死,轻者也是非死既伤,神志错乱,成为废人,以后不可再行习武,与常人无异,有时不如常人。这侍卫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自然不敢托大怠慢,见势不对忙跃下高墙,还是保命为第一要义,其它都是浮云!

温如玉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便义无反顾跃下宫墙,身子着地不免顿了一下,毕竟自己背负着一人,所以行动难免滞迟,所以着地便自向斜刺里窜出,减缓了落地带来的震动,这也不会加剧婉兮格格的伤势,否则只怕她便难以承受。他本以为宫墙之外必是无人,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却见九门提督傅传书正在等候,似笑非笑,透着阴冷。温如玉见他身后又是步兵和骑兵都足刀弓在手,只要这傅传书一声令下便杀将过来。温如玉心中不觉一凉,知道今日难有幸理,只有义无反顾冲杀,否则再无他法。

傅传书见这温如玉身负婉兮格格,血流犹不止,可见她脸色苍白,知道凶多吉少,想到王爷有令,救人为第一要义。因为宫掖骤变他已得到确切消息,闻言不由的冲冲大怒,心想:这袁门处处与本王做对,而且屡生祸端,今又私闯宫掖,作出这等忤逆之举,所以便令这九门提督傅传书率步兵和骑兵而出,去往大内禁城——因为京城治安是他九门提督职责,所以便可以进入禁城,护主安全。

傅传书见这温如玉已是满脸血污,看不清本来面目,可见他在禁内已是杀人不少,本要命弓箭手就地射杀,怎奈他身缚这婉兮格格,便不能够一己行事,那样反而会伤害到婉兮格格的性命,王爷得知只咱便会雷霆大怒,因为他一向视其为掌上明珠,晚晴侧福晋亦然,所以如果今日这婉兮格格性命有危,只怕他袁门便要祸受株连,便是他这位九门提督也是罪责难逃,所以今日便需尽力而为,否则只怕这摄政王将一切过错迁怒于自己,所以傅传书不敢稍有大意,看着温如玉眼神之中分明透着无限杀机。

温如玉又岂知这其中原因,心中只是想着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岂知又遭羁绊,一时不得自由,心中不免着恼,也不答话冲着傅传书杀来。他此时手中已从兵士手中夺过一把长刀,作势和这傅传书以命相拼,因为他明白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只要拿下这干清兵脑,那么余下的都是乌合之众,不足与论!只是他这想法未免太过儿戏,他也不想想如果这傅传书不堪一击,那么摄政王也不会委以重任,因为这九门提督一职,职责非小,关乎京畿之地的治安防务,所以非同小可,平常之人也难已担任此职,所以这傅传书非有过人之能不可,否则决难胜任!傅传书见他冲着同归于尽的架式,心想这温如玉太过义气用事了,只怕难堪大用。他见温如玉长刀挥来,便从身旁兵士手中拿过一杆红缨长枪,啪地一抖,然后“白蛇吐信”向着温如玉面门而刺,竟不去挥格长刀来势,这架式却是反功为守,因为他见这温如玉虽然勇武,奈何在宫中冲杀多时,力有不逮,颇为强弩之末,再难掀起多大风浪,只是有一节他却忘了,他在生死关头,往往可以挥出出乎意料的潜力,往往胜于平常,此时的温如玉便是这样,全是以力打力,以死相拼的不要命打法,看来他真是红了眼,为了婉兮格格他已不顾一切后果,只要婉兮格格不死!

傅传书见四下官兵挥刀张弓,作势要攻杀的样子,便喝令他们不得命令不得擅自行动,因为不想自己落下以多胜少的名头,那样传扬出扬虽胜犹败,于自己的令名不好,所以他要以真实本领胜了温如玉!

刀来枪去,不觉二十招过去。傅传书见温如玉额头汗水流下冲去血污,已是强弩之末,便自说道:“温堂主,念在我与你袁门少主有师门之谊,所以只要你放下婉兮格格,我便不难为你,放你走路如何?”温如玉道:“谁要你假惺惺卖人情!今日不成仁便成义,有死而已,也决不领你这鹰爪子的人情!”余众官兵听这温如玉出言忤逆他们的上司,全然不把他们这位九门提督放在眼中,不由得大声喝斥道:“大胆反贼,竟敢出言蔑视朝廷命官,真是大胆至极,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温如玉却道:“你们也用着狐假虎威,我温如玉如果是贪生怕死之辈也不会加入袁门反清复明了,你们也用不得虚张声势,今日且看谁死谁亡!”傅传书见这温如玉悍不畏死,心中也是敬佩,心想难怪自明亡以来这袁门虽历经磨难,终是不灭,原来他们袁门中人,人人忠肝义胆,义薄云天,又自肝胆昆仑,人人效死于朱明王室,不忘于故国之念,天下其它门派难以望其项背,也是有原因的,只是他们这样砥砺前行与朝廷相抗衡,只怕难有结果,因为袁师弟他妄想以一人对抗一国,焉能成功?

这时郑师道亦率同大内四大高手铁丹青、文浩然、赵长沙、阿林保会同血滴子众高手而来,看来今日温如玉身陷危城,四面楚歌,身在垓下,以乎有死无生。这时婉兮格格微弱地求肯他不要管她,或许这傅传书会放他走路。温如玉见她说的凄惨,可是他实在不愿抛下这婉兮格格,因为这傅传书说的不尽不实,实在不可尽信,所以他便没有放弃婉兮格格的念头。傅传书手上枪法舞得犹如漫天雪花临身,直迫得温如玉左支右绌,实有不堪抵敌的情形。可是他只有咬紧牙关不可以放弃,谁教他是袁门弟子又且身为忠孝堂主,便是死也不能懦弱,因为汉人不懦弱。

忽然一个不注意,傅传书一枪刺中温如玉的环跳穴,立时血流如注,虽然痛楚,但是他还要坚强,不可以言弃,所以虽腿上中枪,也无暇顾及,依旧舞动长刀向着傅传书砍杀。只是无功,因为这傅传书以逸代劳,而温如玉已然在皇宫禁内久战多时,所以身心俱惫,纵然天生神勇,可是终究是血肉之躯,又不是神仙附体,所以便有所不能。傅传书见自己大功告成,心中不免喜悦,心想:这温如玉虽非袁门逆,可是也是重要人物,仅次他们袁少主的身份,所以今日一定拿下,不可以让他走脱。

郑师道和大内四大高手见九门提督傅传书果然出手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一派大家风范,难怪摄政王向皇帝力谏他做了九门提督,而褫夺了原来的九门提督卢照林的职位,罪名是大不敬;其实人人均知这罪名不尽不实,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是既然皇帝下诏擢这傅传书为九门提督,事实已成,众人也不好再向皇帝谏言,那样只会惹恼摄政王,得不偿失又何苦来着,所以朝中官员都缄口不言,四大顾命大臣虽有意阻拦,奈何木已成舟,只有缓图之,再无他法!

温如玉右腿环穴中了傅传书一枪,便自行动不便,动作难免迟滞,这样傅传书右手长枪一抖,一翻一转又是扑地一下又刺他左腿之际的环跳穴。温如玉见他非要将自置之死地而后快,心想:我今日岂能让你得偿所愿,想到此处便不顾自身安危,挥掌中长刀们着傅传书砍去,只是想:今日不成仁便成义,可也不能堕了我袁门的声威!傅传书心中冷笑,心想:你今日重陷重围,要逃出生天只怕也难。

婉兮格格见温如玉此时已是疲惫不堪,而且血污被汗水冲下来,遮住他的本来英俊的面目,又见他又中枪伤,便自举步维艰,可是他犹不认输,还要拼死带自己冲杀出去。自己怎么可以见他为自己舍命,不如索性让他放下自己独自走去,否则只怕命丧此地,自己怎么可以让温大哥为自己而死,那样太不值得,想到此处,她便在温如玉的耳边求肯他放下自己走路。可是温如玉此时似乎谁的话也听不进,仿佛走火入魔。婉兮格格见这温大哥不听人言,似乎非要一意行事,也只有暗暗叹息。

傅传书手上长枪舞动如龙,又是凌厉地一枪刺来,奔着温如玉的眉心。温如玉只有闪身避过。不料傅传书反手一枪又自刺去,不是奔着他去,而是刺向他背上的婉兮格格。温如玉见状不加思索,便转身迎向傅传书刺来的一枪。婉兮格格于迷离间见到温大哥竟然不惜身死也要护她周全,不觉泪如雨下,想要说话已是气息微弱,几不成声,如果再不施救,只怕返魂乏术,可是此时温如玉身陷危地,本要脱身又是不能,因为群狼在伺,都要他死!可是他偏偏不肯服输,看着这些恶人的凶残,如果他一味懦弱,只有死的更惨,因为在这世上没有人会怜悯你,他们只希望看到的无助和无奈,他们便开心的紧,因为世界从来都是这样,无所谓正道,只有胜者王侯败者寇,从来都是如此,从未更改过,今日自己如果不支身死此处,原无多大遗憾,只是身后背上的婉兮格格何去何从?

忽地不知谁了一枝冷箭,正射中温如玉的左肩。他握刀不住,不由当地一声长刀落地。傅传书长枪一震,说道:“温如玉今日身陷重围,必死无疑,你还有什么话说?”温如玉道:“但教在下三寸气在,也要手刃群獠!”傅传书道:“死在临头,你还犹自倔强,真是不知死活。”他长枪前进,便要送他上路。忽然背后官兵惨叫声起,只见众官兵闪出一条道来,只见一人黑衣蒙面人骑着一匹快马而来,手中挥舞着一条长鞭,长鞭到处当者披靡,所以众官兵难撄其锋,所以纷纷退避,一个不注意身上还挨了抽打,立时皮开肉绽,可见这人出手也是不在容情,远远地长声喝道:“住手!”声至、马至、人至,只见他长鞭到处已然卷住温如玉,然后一提一回已将他婉转如意提到自己马背之上,然后便要作势冲杀出去。

傅传书见他于千万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仿佛前朝辛弃疾辛大人于万千金人军营擒杀那叛将张安国擒回交于南宋朝廷正法以为耿京耿大哥报仇,他于金人万人军营如入无人之境,身边仅五十军兵竟将在大帐中饮酒的叛将张安国生擒活拿,从古而来决无仅有,可说辛大人豪气满天下,英雄肝胆直追昆仑,笑傲此生无眷顾,只为着家国社稷!今日傅传书见这人虽蒙面但动作娴熟,而且运用长鞭收放自如,指东打西,指西打东,指南打北,指北打南,处处透着杀气不可阻挡,隐隐透着昆仑派的武功招式,放眼天下几人能够!他心中不禁一动,心想看招式似乎是小师弟,只是奇怪他怎么会急急赶来,知道温如玉受困于此?

便在他思索其间,郑师道和四大高手见那黑衣人已催马冲开官兵,要杀出去,一旦出走,便难捉拿,于是不经傅传书话便向着他冲杀过去。温如玉此时身在马背,隐隐觉得这人便是少主,因为他身在袁门时常与少主说话,至于武功招式更是熟知,所以便道:“少主,你何苦冒这风险搭救属下?”这黑衣人正是袁承天,他之所以恰恰此时赶来,也是有原故的,因为今日他不见身边的宫牌,便心中一惊,仔细回想这几日只是和忠孝堂主温如玉在一起商议如何搭救那越女剑派钟神秀,计议多时总是觉得不妥,不能保护安全救她,所以袁承天心下烦乱,便自饮酒消愁,正所谓:举杯消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今日不得意,明日能扁舟!人生何时方得快意,又想起清心格格身在将军府,不得自由,每每约束在身,不觉多饮几杯,便自昏沉沉睡去,他也不知醉后和温堂主说些什么话!今日醒转不见腰际的宫牌,自是吃惊非小——这可是嘉庆皇帝当年赐于自己,可以自由出入大内禁城,不受禁卫军盘问,今日丢失可是非同小可;可是想想不对,明明和温堂主吃酒时还有,现在却无,自己并未走远,否非是温堂主拿去?可是他拿去又去做什么?忽然他想到今日是皇帝大婚,而入宫封为皇贵妃却便正是摄政王府的婉兮格格——私下听闻婉兮格格和温堂主两相心仪,有了私情,莫不是他拿了这腰牌只身去大内禁城去救这婉兮格格?这可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想那禁城宫掖重地非比寻常,况又有重兵把守,非但有大内侍卫,更有禁卫军,还有九门提督的步兵营和火器营众官兵,所以非同小可,他又何必以身犯险?这也便是以往之事,否则他岂能在当囗赶来?

傅传书不肯就此罢休,身形起处已是几丈开外,伸弓搭箭又是一箭射去,不料那马正转变一箭射中婉兮格格的后心,雪上加霜。婉兮格格并不呼痛,只是身子一震,心中一种悲凉涌上心头,今生再也不可以和温大哥在一起。她悄悄合上双眼,意识朦胧中想起过往之事,不觉得凄楚万状,这样可以悄悄地去了也好,因为人世间的太多的愁苦已将人的心志磨去,再无什么可以留恋?不对,她总是对这温如玉

温大哥难以忘怀!温如玉见这婉兮格格命在旦夕,不觉悲从中来,只觉人生凄苦万状,他不明白为什么人生要有爱别离,让人的心灵无处安放,如若今日婉兮格格一去,自己留在世上,空有躯壳,再无英雄豪气!

袁承天座下之骑可是万中无一的的好马,既使三人同骑也不嫌得稍有迟疑,腾挪闪展极尽所能,往住可以避过敌人的弓箭,纵使神骏也难免百密疏,所以马腹可马尾之处亦是身受几枝利箭,血染马腹,可是它依旧勇往之前,翻开四只铁蹄踏翻尘世路,而且仰忽律律长声嘶鸣,仿佛是不屈的英雄仰天呐喊,便如和这袁承天一般的豪迈。

傅传书奋起直追,想要截杀这位袁师弟,又想杀人立功,所以又自张弓搭箭,嗖嗖嗖地连三枝利箭向着三人后背射去。袁承天更不回头,一手控缰,一手接着一枝飞来的羽箭,甩手狠狠甩出,正刺中旁边拦路的一名兵士头脑。那兵士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这马匹翻开铁蹄踏了过去,一时不成了模样。这马冲到城门之前,守门士兵便要关闭城门,放下千斤闸,可是此是袁承天已来至城门之下,待见清兵想要放下城门,心想这可不成,如果被困城中九死一生,所以手提缰绳,拍马疾驰而至。他不待那兵士出手,已是一掌拍在他前胸,人立刻飞了出去,重重撞城厚厚的城墙之上,又自缓缓滑下,心肺受损,吐血而亡,因为生死关头已不可以再妇人之仁,所以袁承天出手不再容情。余下清兵想要一拥而上,截杀于他。袁承天两腿一夹马腹,这匹马通知灵性,便自奋力前行,四蹄张开踢翻前来阻拦的清兵。袁承天从一名兵士手中夺过一杆红缨长枪,在手中使转开来,接连刺翻几名清兵,然后闯出一条血路,出城而去,来到护城河,此时清兵已在长官上司的命令下要升起护城河的桥板,眼见便过河不成。这马也是拼了命,一跃而过,从桥板之上四蹄腾空跃过。身后便自是众清兵喊杀之声震耳欲聋,更有万千羽箭纷纷射来,好在此时这马已凌空跃过护城河!这马也真神骏,因为京城护城河十几丈,这马竟可凭空而跃,只是此时有箭射来正中这马的双目之间。这马吃痛长嘶鸣叫,便身子极下坠,袁承天见情形不对,不能再待在马背之上,也不怠慢便自身子拔起,其实这也是袁承天见这马凌空跃起之际,施展轻功也自身子提起,双手左拿忠孝堂主温如玉,右手拿住婉兮格格衣带轻轻提起,双脚凌空左右交叉踢起,借力而起,施展本门的无上之内功心法,加之有内息流转,于提气换气之间已凌空而过。这是世上绝无仅有的轻功,换做旁人绝难做到。这一下只看得追赶而至的清兵和高高城墙之上的清兵都惊骇连连,任谁也未想到这位黑衣人武功之高出乎众人意料——他们自然不知晓这黑衣人却便正是袁门少主——袁承天,否则也就不惊奇了。

傅传书见袁师弟他们脱身而去,只有顿足而谈,因为再要追去已是晚矣,只有自怨自艾,正思量如何向皇上和摄政王交代。尤以这位摄政王最难相处,因为看今日情形,婉兮格格凶多吉少,似乎命不久长,如果婉兮格格死了,自己便难辞其咎,因为自己可是卫护京城治安的九门提督,竟然让他脱逃,可说其罪非小,只怕皇上也要震怒,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他一时觉得头脑浑乱之急,一时乱绪纷至沓来,不得要领,只有暂回军营,俟后再作打算。

袁承天凌空施展轻功过了这护城河,身子落地,再看那马匹已落入滚滚护城河中就此不活了,心中升起凄楚伤感:马儿马儿,你为我们而死!我们其罪非小,我袁承天不能护你周全,今日让人枉死,真是……温如玉这时已走来,忽然下跪行礼,说道:“属下罪该万死,拿去少主你的腰牌,进入禁城想要救婉兮格格,事前未禁少主你同意,便私自行事,有违帮规,还请少主不吝责罚!属下毫无怨言,一力承担!”

袁承天见他语出诚肯,便说道:“你何罪之有!我正心中为有你这样重情义的好汉子欢喜还来不及呢?又岂会责罚于你?只是你快去看看婉兮格格的伤情,我怕……”他忽然意味到什么不再说不去。温如玉自然明白少主的意思。此时他们已离城远了,不见有官军追来,心中多少放下心来。

温如玉来到婉兮跟前,只见她已是气息微弱,用手探息,但觉气若游丝,已是行将就木,纵有扁鹊与华佗亦是返魂乏术,心中不由悲苦万状,深深自责自己为什么救人反是害人,自己其罪非小!一时泪如雨下,几乎泣不成声,悔恨道:“婉兮,是我害了你!如果我不去禁城大内也不会害了你,我……”他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

这时但见婉兮格格缓缓睁开双眼,以极其微弱的气息说道:“温大哥,你何罪之有,都怪婉兮福薄命浅,不堪受用!人之生死皆有天定,何怪乎人为?温大哥不知为什么,我感到冷,你可不可以握紧我的手,我怕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那才叫憾事!”温如玉大声道:“婉兮你不会死的,温大哥一定要救你活转来,否则枉为人也!”婉兮格格凄然一笑,凄凄道:“温大哥,你不必安慰我,我知道我命不久矣!世上之人,谁人无死,但无遗憾,死又何妨?记得古人说:忽有故人心上过,回山河已是秋!两处相思同淋雪,也算此生共白头!”她说完头一歪,便无所遗憾而去,身子却倒在温如玉的怀中,再也不可醒转过来。

温如玉见了泪湿衣襟,痛得以手为腕,痛击大地,手背撞破流出鲜血,可是他并不觉得痛,而是内心深深自责不已。袁承天这时走来,仰天看月,轻轻说道:“我问道长此生苦,道长一指笑青天。请问此生谁不苦,此身偏来这世间?此去青天无多路,好教人生念故人。故人已成陌生人,相见成恨泪成灰!”他见这温堂主痛不自己,便自走开,不想他更加凄楚,因为人生最苦莫过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个中滋味只有身历其中的人才会明白个中痛楚;所以他只有默默走远!

温如玉抱着冰冷的婉兮格格,犹见她脸上两行清泪还未干,神情之间透着依依不舍,她还眷顾什么?温如玉此时已是万念俱灰,但觉天也可恨,地也无情,哪里是我安身之处,茫茫尘世皆是无情!

袁承天见他神情之中透着万千悲伤,知他心中极是自责一己之失害得婉兮格格命丧当今,是为一生抹不去的伤痕。又过半个时辰,袁承天见他依旧如此模样,便轻轻走来,说道:“温堂主天时不早了,你还有什么未了之事,不如将她埋葬了吧!”温如玉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人死不能复生,纵使自己太执念也是无用,所以听少主说话,便觉得有理,看了一下,只见远处有株梅树,正在冬日里开放,花开枝头,迎风傲然,展示不屈的精神。他便掘地为冢,虽然冬季土地上冻然而他却不觉得累,便是手掌磨出血,虎口裂开,血染长刀——因为此时身边再无称手的兵器,只有以刀掘土,尽管血流不止,但是他并未觉得苦,反而内心痛之疾——这余生再也不可以见到这婉兮格格……茫茫尘世之中,何求何得?他痛恨自己为什么一味懦弱,辜负了婉兮格格的心意,——而今害得她芳魂离恨天,自己岂不是莫大的罪人?自己为什么偏偏拒她于千里之外,难道便是因为她是摄政王的女儿么?可是摄政王的恶行怎么可以强加到她的头上,又况且她只是个柔弱女孩子,何罪之有?杀害天下仁人义士的是他阿玛——摄政王,其实又关她何事?自己为何偏偏放不下执念,余生只有在回想过往之事!岂不正是“此去青天无多路,好教人生念故人!故人已成陌生人,相见成恨泪成灰!”——可是而今以后再也不可以见到这妩媚笑青山的女孩子……这岂不是一生抹煞不了的痛楚?

冢成,一准土丘而已,世人不都如此,仿佛出生入死皆为梦,所以在世也不必为爱而不可得的东西而一味执念。袁承天见温如玉犹自不肯离去,悄声道:“温堂主人死不能复生,你莫要再行伤悲,节哀顺变吧!世上之人谁人不死,死又何妨,不过悠悠一场大梦而已,生前荣华,死后悲凉,但存天地一片浩然正气而已,至于其它也就算了,我们又何必于去斤斤计较?人生路还长,天下民众犹在流离失所中,颠沛孤独中,迷茫失意中,忧患丛生;可是我们却没懈怠的理由,所以还要砥砺前行,温堂主我们去吧?”温如玉虽觉少主所言不差,可是此时他内心正自凄楚,怎肯离去,他要陪伴婉兮格格一程,以尽相思之苦!袁承天见温如玉要留下片刻,自己也不能一味相强,否则便现得自己做事不尽人情。

他走出老远,尤见那温如玉如痴如呆,仿佛嗒然若丧,心所无系,于中便有万念俱灰之意!也许人生最苦放不下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种种因由,种种执念,皆为情所困,一时无法自拔。袁承天叹了口气,轻声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非但温如玉如此,他不是也是如此么?世人皆是如此,迷离其中而不自省。这时天空下起雪来,仿佛知人意,北风劲吹冷却人心。袁承天再看雪花飘扬中那温如玉犹自伫立不知雪为何来?他的眉毛和头尽染白雪,大地苍茫何处是我家?世上之人皆在罹难中,贪、嗔、痴、念、恨谁人可解脱?

他心无所系,只觉天地茫茫之间,人之渺小可悲,生也匆匆,去也匆匆,百年之后归于黄土,想到如此谁人不万念俱灰!可是他忽然念及那《度人世经》其中文字,不觉吟道: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乐兮,当入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灵美,悲歌郎太空。唯欲天道成,不欲人道穷。北都泉苗府,中有万鬼群。但欲遏人算,断绝人命门。阿人歌洞章,以摄北罗酆。束诵妖魔精,斩馘六鬼锋!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来诵妖魔精,斩馘六鬼锋!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其声嘹亮,声振林越,大地回响!再抬头见京畿之地繁华之中隐隐透着几许悲凉!远看那高可十余丈的城墙,还有宫掖之万千大殿,不可谓不威严尽出,可是那是皇帝的所有,无关乎天下万万千千的悲苦民众!历来王朝更迭不断,不以人的意志而改变,也许是气数已尽,再无回天之能,只有任他风吹雨打去,多少六朝宫阙尽在那风雨中,任他残破,任他毁灭,有时已不是人力所能改变?关乎天数,关乎人命!

他此时又忆及当初和那清心格格同上北邙山,何等的惬意,无拘无束好喜欢,两个人尽可以无话不说!那时节看清心妩媚如花开放,再无世间的忧愁,什么民族大义且放一旁,只要和心仪的人在一起,也是欢喜平生!——只可惜好梦总容易醒,醒来便是一无所有,只有在茫茫尘世间寻找当初的你们,也许此生无坦途,便如那诗中所云:一手推开生死门,两脚踏翻尘世尘!……生平行止难定论,苍茫大地任沉浮……可是他如果这样自行沉沦下去,岂不有愧于先祖袁督师?可是自己有时又觉得无能为力,想要扭转乾坤,却是力有未逮,空有冲天之志,奈何龙困于野,无法鹤啸于九天之上,也许此生便如此浑浑噩噩的一生度过,忍看身畔之至亲之人都一个个离去,不由得万千悲苦中来,想起丘帮主丘方绝身死于那宁古塔大城,后来祸不旋踵,师父赵相承和白莲宗主白连花双双殉命,而今婉兮格格又命丧人手,可说罪魁祸便是那大师兄傅传书,因为本来婉兮格格或许可以不死的,谁料他偏偏一箭射中婉兮格格,所以命丧当时,以至让温如玉温堂主深为自责,引以为诫,觉得是他害死了婉兮,是为大罪人,可说悲剧已生,想要回转已是不能!他情愿以自己的性命换取婉兮格格的不死,可是这终究是幻梦一场,不切实际!原来尘世之上充满了变数,谁也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