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荔早早在?人群中暗自觀察,場上的一切按照白日現實中進行下去,卻在?最後獨獨少?了魏玉與楚慈二人的出場。
對,他?想到剛剛從旁人嘴裡聽到的話,楚慈在?他?的夢中是被送進了宮中,那麼魏玉呢?她此刻又在?哪裡?
蘇昭寧已?經無心再看重複發生的一切,他?開始往春滿橋上走去,來來往往的行人根本看不見?他?,自己猶如?鬼魅般遊蕩在?夢中。
他?要去找魏玉,問問夢中的她為什麼只在?遇見?她之前曾以背影的方式出現,而在?現實遇見?後卻從未光顧過自己的夢境。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停在?柳葉巷買下的宅子門前,院子門掀開一個縫,他?悄聲走進去,看到的卻是一對育有一雙子女的年輕夫婦。
他?走上前開口問:「你們是誰,為什麼住在?我的院子裡。」
沒人回應他?,院內的男人抱著?孩子逗哄,女人則在?那棵桂花樹下溫習學業。
一切都變了,這個世界沒有魏玉,不,或者說,是他?的夢裡根本沒有魏玉這個人。
蘇昭寧神情恍惚地走出院子,忽然一陣狂風襲來,風沙迷眼,他?艱難地睜開眼睛,發現有一組喪事隊伍向自己走來,前方是兩個穿著?麻衣喪服的女子,棺材上頭?坐著?個同穿麻衣的小女孩,手裡捧著?靈牌。
天空暗了下來,天地間只剩下悽怨的哭聲跟鑼鳴,陰風陣陣襲來,蘇昭寧看到掩在?隊伍中的自己,他?比剛剛自己見?到時更加憔悴瘦弱了,不同於?旁人的悲傷,他?臉上是一片的麻木空白。
出殯隊伍越來越近,蘇昭寧渾身微微顫抖,因為他?看到牌位上的名字——
亡妻秦臨之靈位
亡妻,秦臨,靈位。
他?認得每一個字,卻不懂其中含義。
裝著?秦臨屍身的棺槨從他?面前路過,場面猛然一變,秦臨渾身是血的站在?他?面前。
秦臨原本與魏玉一般的身高,此刻卻以一種奇異的姿勢站立著?,她歪著?身子,左小腿以極度扭曲的方式往後面扭去,像是洗臉時擰的帕子,腳尖朝向後方,那隻腿被尖銳的捕獵器貫穿,還插有樹枝,鮮血涓涓流出來,整條腿都染成血紅色,而她的臉上,樹枝插入左眼,鮮血布滿半張臉,另一半邊臉是死灰色,那隻完好的眼睛直直地盯著?蘇昭寧,眼珠子凸出,眼神里流露出苦痛、狠厲、決絕。
最後,她伸手掐住蘇昭寧的脖子,大喊道:「我要你的命——」
蘇昭寧驚呼著?醒了過來。
四喜聞聲趕了進來,見?主子驚魂未定的模樣?,連忙端了水伺候,將他?額頭?上的汗擦去。
「公子,是夢魘了吧,您總算醒了。」
蘇昭寧摸著?劇烈跳動的心跳,夢裡的一切清晰地刻印在?他?腦子裡,仿佛那些都是自己曾經經歷過一般。
他?看向外頭?黑漆漆的夜,說:「我睡了幾個時辰了?此時是幾時了。」
四喜神色複雜:「公子,你都睡了兩天兩夜了,剛剛亥時的梆子才敲過。」
蘇昭寧一愣,他?竟睡了這麼久。
他?只記得當?時魏玉淡著?臉對自己說了一句話後,他?就頭?痛欲裂,最後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屋內蠟燭噼里啪啦地燃燒著?,四周寂靜得令人心慌。
半晌,他?緩慢道:「珍饈閣那事最後如?何了。」
四喜早就知道少?爺醒來後會問此事,所以他?這兩日持續關?注著?,道:「當?時魏姑娘不是讓那群人走了麼,大傢伙都以為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呢,哪知魏姑娘其實在?來的路上早就做好打算,讓成護衛跟著?那男的,聽說現在?查出這夥人背後的指使人是曹舜華。」
沒有想像中的開心愉悅,蘇昭寧一時間有些茫然,魏玉不是說不讓無關?緊要的人影響自己麼,那她怎麼又提前安排好人去調查這些人,她又是怎麼知道這些人背後一定有人指點,她全程可都沒在?現場。
蘇昭寧曲起腿,將臉埋在?雙臂中,有些悲傷地想,夢裡她也沒出現過。
第25章第二十五章:滅口
成雲奉魏姑娘之命出來尾隨鬧事父女?,一直走到城郊,那二人?腳步才慢了下來,她躲在離他們不遠處的一棵老柿子樹後。
走出城門?後,那中年男人才開始對女孩說話。
「不是讓你在家不要出門嗎?你怎麼跑出來了!」男人?一臉憤怒,隨手掰了根柳條就開始抽打?女?孩。
女?孩躲避不急,細長的柳條落在她只著單衣的身上,第二鞭緊接著落下來,她連忙伸手擋,手臂上立馬起了道?紅印,她哀求道?:「爹,別打?了別打?,您走後,曹府來人讓我去珍饈閣找你啊,說蘇家?已經報官,讓我來助你脫身。」
男人?停下抽打?,沉默了下,他腦子有些不夠用,想了半天?才說:「什麼報官,你看你來了那麼一會兒?了也沒見官府的人?來啊。」
女?孩眼角還有淚,她囁喏道?:「必然是曹家?的口信快些,衙門?那些酒囊飯袋的捕快哪次不都是爭埠角都差不多了才來。」
男人?冷笑了聲?:「你說的也沒錯,官府里的捕快確實都是酒囊飯袋,但也是勢利眼!不過他們要是知道?是蘇家?報的官,你認為還會來得那麼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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