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会之后,罗马的局面似乎就暂时安定了下来。当天晚些的时候,有了空闲的阿奢,在自己的府邸组织了一次小型的宴会,他只邀请了埃及人、希腊人,和一些最近认识的有权势的人。
不得不说,阿奢不是一个擅长交际的人,但他表现出来的温和性格还是赢得了来宾们的好感,尤其是笼罩在他头上的那些传奇故事的光环,更是引起了他们十足的兴趣。
这是一个虽在堕落,却依然还保持着崇敬英雄、向往热血的传统的国度。和赛尔斯相比,他们的思想,他们的文化,都截然不同;说不上来谁是更优秀的,更谈不上谁是正确的。这只是在不同的环境下,不同的展过程中,出现的两种最有利本国强大的体制而已。
不过,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这个宴会举办的十分成功。不管是东西文化的交流,还是酒菜节目的配置,都使得来宾们非常满意。
宴会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凌晨方才结束,阿奢着实喝了不少,躺在床上,似睡非睡之间,他感到有凉凉的东西沾上了他的脸颊。
是什么!他一下睁开了眼,在看清了来人之后,折回了伸向枕下匕的手:“伊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小屋大维娅说,后天你们又要离开罗马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早知道,我就不会离开你,去她那里。”女孩儿伸出纤细的腕子揽住了他的脖颈,跪在床前,嗔怨着他。
“最近局势不太稳定,屋大维那里的保卫更加严密,等我离开之后,你们还是去和小屋大维娅在一起的好。”阿奢倒回床上,他的头有点疼,“伊波娃呢?”
他没能得到回答,有点奇怪,转头去看,只见伊莲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怎么了?”阿奢避开她的目光,问道。较之第一次见面时,伊莲的身量成长了不少,学着那些婚后女子,她也梳理了一个类似的式,晶莹的面孔,看起来颇有了几分小妇人的风韵。
“我很想你。”她说。
“是的,我也是。”阿奢回答道,他想解开伊莲的手,“我的头太疼了,……”
但她的亲吻打断了他的话,这是一种干净的,凉凉的感觉,很快变得温热;先是脸颊,然后那柔软慢慢向他的嘴唇移动。她从地上跳到了床上,整个身体都伏在阿奢的身上,肢体相交,这是一个稚嫩并且青涩的躯体,这种气息,几乎让阿奢喘不过气来。
“我很困。”阿奢试图抗拒。
“我们的年龄已经够大了,已经十三岁了,我们想成为你真正的妻子。”
“但我现在不行。”这一句倒是实话,面对这个年轻的身体,阿奢丝毫没有任何淫亵的念头;这不是内疚,但这是什么?这个疑问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得不到答案。
“为什么?”
伊莲喃喃地问道,和阿奢的情况完全相反,本想主动的女孩儿,因为初经阵仗的缘故,此时稍加接触,阿奢身上的味道已叫她有些意乱情迷了。像一团水儿一般,她软在阿奢的怀中,满脸通红,浑身火热,却不忘从小屋大维娅朋友那里偷学来的本事,两瓣嘴唇依然在阿奢的脸上无意识地亲吻着。
“有些事,……”阿奢沉默了一会儿,他端详着闭上了眼的女孩儿的面孔,美丽、清醇,如初开的花,像早晨的露,我不应该欺骗她,他想;是的,我喜欢她,也正因为我喜欢她,所以有些事,他说,“我不想再隐瞒你,我必须要告诉你们。”
“是什么?”
“在军营的时候,……”
推门声,两声惊呼,接着是一阵格格的笑声,这动静打断了阿奢的话。他抬起头,看到了伊波娃和小屋大维娅,她俩都脸上飞红,和阿奢慌乱地对视了一眼,立刻转过了身,又忍不住笑做一团。
伊莲羞红了脸,她从阿奢的身上一跃而起,却因为腿软,险些摔倒地上;她想跑掉的时候,又想了阿奢刚才的话,她转过头,强忍着羞涩:“你想告诉我什么?”
“换个时间,换个时间吧。”
说完这句话,阿奢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欺骗一个不相干的人,并不是难事;但对一个有了感情的人,一旦欺骗,或做了什么对不起的事情,总会让人朝夕难安。
即使在事实上,他所接触的罗马贵族中,有很多人都在做着类似的事情;但不管是从罗马的法律来讲,还是从高卢的习俗来说,这还是让绝大多数的人难以接受的。可不管怎么样,这不安已让他不能再继续保持沉默,他已不能再无动于衷,他甚至已无法直视女孩儿们的双眼。
阿奢自嘲地笑了笑,他知道,这话一旦说出,定会有难以预测的后果。可有些事,总是无法永远逃避的。
屋大维主持的法庭,连着召开了两天。所有被提出控诉的人,无论是否在罗马,都被宣判为有罪;有些被剥夺了政治权利,有些罚没了家产,还有一些人,则被判处了死刑。
没有一个法官表决赦免他们,在这中间有个小小的插曲。一个走了金骑士诺尼乌斯门路的贵族在第一次的审判中被免除了处罚,但在第二天,在梅塞纳斯的坚持下,又被列入了罪犯之中,因为他们两个之前,曾有私仇。
之前屋大维宣布赦免的那些人,也每一个能够逃脱,包括城市大法官在内的许多位高权重之人,统统成为了阶下囚。刑场上布满了血淋淋的十字架,昔日趾高气昂的庞倍党共和党元老们、贵族们、骑士们在上边惨厉呼号,直到鲜血流尽,慢慢死去。
那些个有先见之明,得到阿奢帮助,逃离刑罚的贵族们,不敢声张,却一个接一个地偷偷给他送来了足够的礼品。阿奢退回了这些东西,叫埃及人给他们带话,若是诚心感激,便加入塞尔神会。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为安置这些人,阿奢又专门成立了一个委员会。和马尔库斯手下的大主教不同,只是给了他们主教的名号,归阿奢直属,在阿奢不在罗马的时候,则交给埃及人全权负责。
“这只是一个序曲。”
巡察刑场的时候,在满耳的惨呼和咒骂,在满眼的悲惨和痛苦中,坐在轿子上的梅塞纳斯这样说道,他端起了一杯红艳艳的葡萄酒,浅斟慢饮。
轿子的旁边,是骑着马的屋大维、阿奢和阿格里帕。
经过了许多的事情,屋大维的眼睛依然清澈,他似乎是在看十字架上的这些杀害他父亲的敌人,眼神却又似乎是穿过了他们,落在西方的天际。
“是时候出了。”他说,“马克和喀西约的二十个军团,据情报,他们已经准备完毕。我给安东尼写了信,主动提出帮助他消灭狄希摩斯,如果他需要的话;得到了他肯定的答复,他说一切都是为了凯撒。”
“但他还是公敌的身份。”
“是的,所以我们更要离开;把我的同僚执政官,昆塔斯留下,他会把这些事处理好的,我们也正好,可以看看元老院的反应。”
元老院当然知道为什么昆塔斯会劝他们和安东尼以及雷必达和解,这不是为了国家的利益,更不利他们自己的利益,这只是在帮助屋大维,在和马克和喀西约为敌;但他们还是接受了昆塔斯的提议,因为和以前不同,他们不再有立场坚决并具有强大影响力的领,——西塞罗跑了,所有的顽固党人都被处死或者判刑了。
他们不得不把赞成它,把它当作一件迫不得已的事情同意了。他们取消了所有宣布安东尼和雷必达以及他们部下士兵为公敌的法令,并又出了一些温和的,表示友谊的法令给安东尼。
在前往西班牙的路上,屋大维得到了这个消息。这是意料之中的,他立刻加快了行军的度,在这期间,他和安东尼之间又有几封书信来往。在离开罗马半个月之后的一个早晨,他召集了将校们,开了一个军事会议。
“这是安东尼才写来的信。”在帅帐里,他面对聚集一堂的高级军官们,举起了手中的信件,“他愿意把他的军队和我们联合在一起了,并提出了一个军事行动的计划。”
帐篷外的阳光,穿过帘幕,柔和而清凉,风带着点暖意,这让冰冷的盔甲略微提高了一点温度,已过了新年,快到二月了。
“根据他所说,狄希摩斯得知了我们到来的消息,他开始从西班牙撤军,安东尼认为他会沿着亚平宁山脉逃往马其顿,汇合马克和喀西约。但结合我们的斥候传来的消息,他显然选择了另一条道路。”
“这里。”屋大维随手丢掉了信件,把手指放在了拉文那城的方向,“正是我们前进的方向。”
“他是想和我们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