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阿奢从北方满载而归。
归来的战士们兴高采烈,他们夸夸其谈,向未去的族人们吹嘘:“不但打败了不堪一击的维尔华琴纳斯人,我们还帮助沃孔蒂人,击溃了塞广尼人和日耳曼人的十万军队。”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吹牛?”
“你怎么能不信!”战士们涨红了脸,指着队伍中的俘虏,“看,足足五千个俘虏,都戴着沃孔蒂人的脚镣!”
没有参加远征的亨利,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牵住阿奢的马在前开路,他喜形于色:“这真是一场辉煌的胜利!尊敬的族长大人,您真的帮助沃孔蒂人,击溃了塞广尼人?”
“我并不想和他们开战,他们主动挑衅。”阿奢回答,他有些疲惫,一个月来,他几乎都没有好好地休息过。他说,“称不上辉煌,主力并不是我们。而且我出现过一次失误,损失了两百个族人。”
“战士的归宿,就应该是在战场。自从十年前的失败之后,族人们已经失去了太多的斗志。更何况,您还带回来了五千个俘虏和成车的战利品,这足以充实,我们日渐衰弱的实力。”
他汇报了这一个月来生的事情,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除了一件,马尔库斯从罗马带回了一个使者。
在一大堆一个月来波依人吃剩下的动物残骸边上,阿奢看到了马尔库斯。他身边站着一个人,有三十岁,穿着件朴素的宽袍;肤色黝黑,满脸皱纹,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马尔库斯扑到马前,弓起身子,阿奢踩着他的背下了马。
“尊敬的拯救者,请原谅我未能出门迎接,——他就是波里欧派来的使者。”马尔库斯亲吻过阿奢的脚之后,介绍身边的男子。
使者毕恭毕敬地向阿奢行了个礼,语调恭敬,带着点憨厚,他说:“我是伟人之后,马略之孙,尊敬的族长大人,您可以称呼我为,提比略。”
“马略之孙?”
“他一路走来,见谁都这么说。”马尔库斯撇着嘴,同阿奢耳语,“但是,就像那个背神者一样,我对此并不相信。据说,马略的后人,早就被苏拉杀了个干干净净。”
在围观的人群中,阿奢找到了伊莲和伊波娃,她们刚刚得到他回来的消息,跑来迎接他。她们看到了他,并知道了他的胜利,小脸儿兴奋得通红,目光中露出忍耐不住的迫切。
阿奢张开双臂,她们立刻蹦跳着从人群里冲了出来,眉眼带笑,钻进了他的怀里。
“族人们都在歌颂你!”
“可你是我们的丈夫!”
“我们骄傲和欣喜!”
“因为我们是你的妻子!”
“你们这是在唱歌儿?”阿奢揽着她们纤细的腰肢,调笑这两个小小的女孩儿,“还押着韵脚。”
“是的,是的!我要为你唱歌儿,我要画出你的英姿!”女孩儿们异口同声,欢快地亲吻他的面颊,不在意周围的目光。稚嫩的胸脯,蹭着他的胳臂,娇嫩的嘴唇,如初开的花瓣,还带着晶莹的水珠,弄湿了他的脸。
弗朗索瓦咳嗽了两声,他阴沉着脸:“你应该先接见使者。”
阿奢放开女孩儿们,问那个使者:“你给我带来了什么消息?”
“波里欧大人听说了您的英勇事迹,他请求您带着军队去罗马。他说,他们需要您的帮助,并且,这也是在帮助您自己。”使者提比略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信封上封着蜡,封口处印着波里欧的名章。
拆开信,阿奢一目十行看完了内容,把信交给马尔库斯,他拉着女孩儿的小手儿,走向住所;一边问:“屋大维才到罗马?”
“是的,为了看清形势,和整合那些主动投奔他的想为凯撒复仇的老兵,他在勃隆度辛耽搁了一阵。”
“主动投奔?但还是没安东尼的多。”
“这正是波里欧大人请求您帮助的原因,您的使者告诉他,您是善战的波依人的族长,您的麾下,足足拥有上万个战士。”
“你可真会吹牛。”
“我只是聆听到了神的声音,预测到了您的胜利。”他听出了这只是一个善意的玩笑,得意洋洋,好不谦虚。
阿奢瞟了他一眼,声音不大,他说:“你这是在装神弄鬼?”
马尔库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汗流浃背,他跪倒地上,诚惶诚恐:“原谅我,请原谅我。尊敬的拯救者……”
“不要再有下次。”丢下他,阿奢脚下不停。
“绝无下次!拯救者,我要赞颂您的仁慈。”马尔库斯拜倒高呼,他跪在原地没动,他决定要一直跪到阿奢再次从房间里出来,他要用行动,向阿奢表示自己的绝对虔诚,不,是忠诚。
阿奢在房间里坐下,女孩儿们不肯离去,跪坐在他的脚边,把头搁在他的膝盖上,像两只贪恋主人怀抱的乖巧小猫。
“告诉我具体的情况吧。信上说,安东尼的态度很不好,屋大维进城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前去迎接?”
“是的,如今在罗马,安东尼掌握了一切的权利,他对屋大维十分藐视。屋大维主动前去拜访他,给他的尊敬出了他应得的范围,得到的回报只有傲慢和无礼。安东尼控制着凯撒的所有资产,却借口国库空虚,不愿兑现凯撒的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