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不怪孙夫人如此说话。
孙夫人的出身名门,身为府上的嫡女,孙夫人生长在这富贵的绛城里,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自然看不上姜阳羡这位自小被送去寺庙养着的女娘。
拉着姜阳羡往阁楼走去,孙夫人面上热络亲热不减:“老夫人不曾见过你,一直等着和你说话,却迟迟不见你过来,正巧我在阁楼里待得闷了,便主动出来寻你。”
春左园不仅红梅好看,靠近园口还修建了一座阁楼,名为春安楼。这处阁楼修建的高,坐在最上头,能将方圆百里的景致尽收眼底。
孙老夫人坐在春安楼里,紧皱着眉头,她本就年岁大了,头发雪白,这段时日更是没少忧心思虑,即便养了数日,此时眼底依旧乌青一片,露出两分憔悴出来。
她心里压着事,总是觉得惴惴得不踏实,一直往阁楼底下张望,见到孙夫人领着姜阳羡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侧身与一旁的伯爵夫人说话。
春安楼里还坐着几位夫人,她们自是知晓姜孙两家结亲,待孙夫人领着姜阳羡上来后,便围过来笑着打趣。
姜阳羡也不作声,只管低下头,红着脸,故作娇羞,任由她们分说。
忽而,只听外头传来了一阵嘈杂吵闹的脚步声,伴随着呵声,动静还不小,似是有人闹事。
今日园中贵客多,便是几位皇子都来了,几位夫人不禁诧异,走到阁楼边上,往下张望,顿时面色一惊。
这便惹来众人好奇,齐齐上前。
姜阳羡也跟着过去了。
俯瞰远处萧山高大,晚风卷着江水的湿气扑面,园林中假山流水潺潺,几棵参天古树枝叶繁茂,纵使盖上一层厚雪,依旧不改青绿。
富丽堂皇的水榭亭阁点缀在满园红梅之中,梅林深深,沿着青石板路的翠竹,碧波荡漾的鲤浦江,绚烂的冬花,簇拥着满园红梅薄雪,勾勒出一卷冬日盛景。
然而园林外却是大乱。
只见数百名身穿身穿甲胄,腰佩刀剑,步伐整齐的将士列队而来,不知何时堵在了园林门口。
个个眉眼戾气,手放在剑柄上,杀伐之气如刀剑出鞘般不容任何人躲避,像是一言不合就会持刀闯进来。
而他们的后面,是如同黑云压城一般的禁军,这群禁军一看便知训练有素,肃穆而立,圆口已经被挤满,站在阁楼上竟也隐隐有一眼都忘不到头的趋势。
看得人心惊胆战,眼皮直跳。
这般阵仗。。。。。。
阁楼上一片寂静,不少夫人惊得直捂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仅堵在园林外,禁军还很快便分出了一部分人出来。这群人少说也有上千,迈着步子,整齐有序地奔走,齐刷刷的脚步踩得震天响,将园子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都给围了起来。
每隔两米便有一位禁军把守!
长公主和几位皇子很快便从府上出来,与为首的将士交谈对峙,不知说了些什么,乌泱泱的禁军人群突然让出中间位置。
一名男子从容平静地走了出来。
这名男子并未身穿甲胄,一袭紫色云纹暗鹰四团圆领袍,腰系白玉带,宽肩细腰,身形高大,踱步走来,与肃杀的禁军形成鲜明的对比。那周身的荣华气度,更是比这数不清的禁军还要惹人注目。
行走在这威严的禁军中间,男子一人之态,竟压得过这数千人。
不仅如此,他每行一步,便有禁军下跪行礼。
方才还气势昂然的禁军如潮水般随着男子的脚步齐齐跪下,行至园林口时,青砖白瓦的一条长路,黑压压的人群,竟只有男子一人可站着。
其尊贵,不言而喻。
男子看不出脸上有什么表情,却让几位皇子也不能例外,纷纷面露惶恐,躬身行礼。
身份一目了然。
所有人瞠目结舌,有位夫人捂着胸口,气息不足又难掩惊愕道:“太子方才不是也在园林里做客,突然如此阵仗是要来做什么?”
无人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