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开打火机,淡蓝的火苗蓦地窜起,他幽深的眼眸盯着那团火苗,恍惚间想到墨家的那个雨天。
低头衔烟借火的墨倾,脆弱柔韧的细长脖颈,以及那抹极淡的勾人风情。
苍凉的白,极致的艳。
倏地,寂静的清晨里传来关窗的声音,很轻,却突兀。
火苗灭了。
*
江刻没有睡,熬了两个小时后,瞧了眼腕表,去冲了个澡。
正值早餐时间,江刻下楼时,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动静,是陈嫂在做早餐。他如以往一般,不动神色地走下楼梯。
餐厅里传来声音。
墨倾说:“陈嫂,加点醋。”
陈嫂应着:“来了。”
脚下步伐快了些,江刻走至餐厅外,见到在餐桌前吃饺子的墨倾。陈嫂捧着一瓶醋从厨房跑出来,见到江刻后,同他打招呼。
江刻目光锁定在墨倾身上。
墨倾抬头,坦然跟他对视,说:“早。”
她的瞳仁是黑的,指甲是修剪过的,整齐而圆润。跟以往没什么两样。
昨晚那一幕,仿佛是幻觉。
“早。”
江刻回了一声,走到墨倾对面,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什么时候走?”江刻问完,愣了一下。
这话说出来,倒是有赶人走的意思。
墨倾神情平静,给自己的调料碟里添了些醋,说:“上午。”
顿了顿,江刻说:“我送你。”
“不用。霍斯来接。”墨倾回绝了。
他们对昨晚一事,只字不提,仿佛什么都没有生过。
但,话少了。
早餐吃得很安静,墨倾撂了筷子就回房了,直至霍斯来接时,她才提着行李下楼。
她没有告别。
江刻也没送。
江刻站在窗边,见到墨倾出了门。那个叫霍斯的,殷勤地给她提行李、开车门,尔后开着车扬长而去,留下门口一片空荡。
他们,都知道吗?
江刻有些不安,说不清道不明,却悬在了心上。
比他觉自己没有过去时的不安更甚。
倘若他曾处于迷雾中,墨倾的出现,就似是一张网罩了下来,牵着一根线,引出了百年前的谜团,和一个隐秘的机构。
这根线的尽头是什么。
“叩叩叩。”陈嫂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江爷。”
又看了眼门口,江刻收了视线,去开门。
“江爷,”陈嫂拿出两个眼熟的小瓷瓶来,递给江刻,“这是墨小姐托我给您的。她说您头疼时,只要吃一颗,就能缓解症状。”
“嗯。”
江刻淡淡应声,将小瓷瓶接过来。
“还有。”陈嫂又从兜里掏出什么,露出来一看,是一张黑卡,“她刚刚走的时候,让我把这张卡还给您。”
江刻眉头轻轻一皱,将黑卡拿过去。
将卡还给他,就想撇清关系?
门儿都没有。
*
冬日暖阳落了一地,阳光正好,清风徐徐。南方城市里的冬天没鲜明特色,路边的两排树木依旧枝繁叶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