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银卫的表情一时之间更加惊骇。
让王爷在沙地里滚一滚,还要用绳子捆起?来,还伪装奴隶?!
远方鬼泣声声的城池都没那么吓人了?,当下的场景不?比那什么虚无缥缈的鬼更恐怖??
顾长雪还在说:“白色的衣裳,说是商队没什么问题吧?”
他指了?下自己,又扫了?眼玄银卫,“你们这身夜行衣就?难处理了?。不?过扯得狼狈些,裹上沙和雪,硬要说是商队押送的奴隶,倒也?能讲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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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要支使玄银卫们也?别愣,赶紧做好伪装,身后?突然一沉,一片温热结实?的胸膛挤了?过来,抵住他的后?背:“被沙匪劫掠的商队,更能说得过去。”
颜王的声音近在耳畔,低沉的声音与?胸腔的振动一齐鼓噪着耳膜与?后?脊。
“……”顾长雪绷住脸,磨着牙道,“从朕的骆驼上滚下去。”
“不?。”颜王漫不?经?心地拒绝,抬起?手探向他的衣领,鼓胀的胸肌因这个姿势与?他的后?背挤得更紧,“既然是被劫掠的商队,怎么能穿得这么整齐?”
顾长雪忍无可忍地抬手攥住颜王的手腕:“能不?能别那么幼稚?”非得报复回来?
“朕不?信你想不?到。进城的是一队肥羊,和进城的是一队满载而归的沙匪,那能是一样的结果?!”
这倒是真?的。颜王遗憾地收手,回对不?知道眼睛该往看哪的玄银卫道:“都听见陛下说的了??衣裳扯得狼狈些,裹上沙和雪。”
玄银卫们:“…………”
能听着这个命令高兴起?来的唯有九天,重三难得心悦诚服地喊了?一声王爷,提醒道:“还需用绳索捆上。哪有能自由行动的奴隶?”
“……a#¥a#”玄丙疯狂掀动嘴唇,无声地诅咒起?该死的九天。
顾长雪臭着脸问非挤在他身后?的颜王:“你还不?滚下去裹沙子?”
“我投降得快,又舍得下身段以色侍人,老爷当然不?舍得让我吃苦。”颜王顶着顾长雪略带震惊的瞪视,神色如常地说着毫无廉耻的话,顺便伸手将缰绳从顾长雪手中一寸寸拽出来,自己拿好,“不?但?不?舍得我吃苦,老爷还非要与?我共乘一头骆驼。”
“……”玄银卫们的神情变得一片空白。
本来他们还有些抗拒命令,此时一回过神来,他们立刻就?地打滚,只恨不?能用沙雪把自己的眼睛耳朵堵上。
一旁的九天也?没心情欣赏死对头们的狼狈相了?,各个咬紧牙关,猛瞪颜王,手忍不?住摸向刀鞘。
反倒是九天心系的“老爷”本人,只微微蹙眉琢磨了?一下,便赞同地颔道:“进城。”
老爷是他,奴隶是颜王,他又不?吃亏。
·
火光四起?的城池里没有惨叫声,也?没有人在慌乱的打斗。
正?是因为远远地听清了?城内的动静,确认城内没有正?遭受迫害的百姓,顾长雪才有闲心拽住颜王商讨更稳妥的对策。
队伍用一种?很符合“行商途中觉残城起?火”的度,状似犹豫地靠近。越是靠近,就?越清晰地感觉到笼罩着城池的压抑与?死寂。
这种?死寂,并非是寻常所理解的万籁俱寂,而是其余万籁都断绝了?声息,唯有两种?声音在死寂中无比清晰地传来——幽幽的哭泣声,与?火灼纸钱的窸窣声。
残损的城门大敞着,右半扇红门歪斜地耷拉下来,像被拧断的头颅。
顾长雪仰起?头。
夜色下,城中纸钱四散,火灰纷飞。如泣如诉的幽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某种?充斥着绝望与?悲戚的潮水,意图将他们吞没。
“陛——老爷,小心。”重一不?着痕迹地摁住腰间的佩剑,绷紧了?身体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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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四处都是断壁残垣,骑着骆驼反而不?利于行动。众人都下了?骆驼,摘下头上的帘帽。
顾长雪大步走在最前方,刚踏进漆黑一片的街巷,就?被充斥在空气中的纸灰给呛得猛咳了?两声,抬肘把颜王顶到前面:“替老爷挡挡风。”
“……”颜王瞥了?顾长雪一眼,从善如流地走在最前面。
街巷中黑影幢幢,一丝光也?没有。玄银卫和九天并没有颜王或顾长雪那样逆天的夜视能力,只能小心的摸索前进。没走多远,突然有人短促地低叫了?一声:“操!”
颜王和景帝当前,能喊出这句粗口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吓得不?轻。
其余的人立即向声源靠拢,没几步也?跟着“操”起?来。
“什么鬼东西!”玄丙手忙脚乱地从腰间摸出火折子,对着绊倒他的硬物一照,“——!”
他拼命憋住到嘴边的粗口。
那是一尊栩栩如生的石像,女人带着头巾,正?冲着远方抬手招呼。
“……”玄丙咬着牙往女人摆手的地方照去,“……操。”
不?能怪他最后?没忍住。任谁以为街道中空无一人时,转头看见一群下一秒就?像会活过来的石像就?静静站在他们身后?,都会寒毛耸立。
“……”顾长雪蹙紧眉头,抬手轻拍了?下看愣了?的方济之,“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