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问道:“太子有没有说,皇帝让你去江南干什么?”
涂承钰说道:“说是让孙儿替父皇回老家拜祭。“
太上皇说道:“祭拜是假,让你出去躲风头是真。“
“你呀,最近一段时间太能惹事了,皇帝怕你又给他惹出什么事来,这才将你打出去。”
涂承钰说道:“将孙儿打出去,孙儿理解,可是父皇为什么一定要孙儿在月底就离开京城。“
“孙儿还想在京城过生日呢。”
太上皇听到这话后问道:“皇帝朕让你月底之前就离开京城?“
涂承钰说道:“太子就是这样给孙儿说的。”
太上皇摸着胡子想了想说道:“三月初一就是殿试,皇帝让你月底前离京。”
“这样看来,皇帝要收拾这些士子了。”
涂承钰疑惑的问道:“皇爷爷,父皇要收拾士子,和孙儿在不在京城有什么关系。”
“难道孙儿在,父皇就收拾不了士子了吗?”
太上皇说道:“若是皇帝收拾的士子是胡光晋,你觉得跟你有没有关系。”
听到这这个名字,涂承钰顿时明白,此事还真和自己有关。
若是皇帝真的收拾胡光晋,将他在殿试中的名次排在后面,那些士子一定以为这是皇帝为了给儿子出气才这样做的。
到时候,涂承钰又被掀到风口浪尖。若是涂承钰提前躲出去,这风浪再大,也一时半会儿吹不到他。
不过涂承钰还有一个疑问,他问道:
“皇爷爷,之前这个胡光晋托三哥给父皇上了奏折。”
“已经服了软,父皇也惜才让他继续殿试。”
“现在为什么父皇又要收拾他。”
太上皇说道:“这是因为,皇帝送出去的好意,被这个胡光晋拒绝了。”
涂承钰惊讶的说道:“父皇的好意,他都敢拒绝?”
太上皇笑着说道:“若是其他州府的士子,看到皇帝的好意,会幸喜若狂。”
“可是豫章郡的士子,尤其是像胡光晋这等名气极大的士子,是绝不会甘心当皇帝的鹰犬的。”
涂承钰问道:“这是为什么?“
太上皇说道:“国朝这么多年来,政事堂的辅政大臣,从来没有缺少过出身豫章郡的。”
“由此便养成了豫章郡士子,人人以进政事堂为目标,而胡光晋这样拔尖的,更是被他们看作是下一个豫章籍的辅人选。”
“所以,胡光晋明知拒绝皇帝,会召来打压,他还是这样做了。”
涂承钰问道:“可是他得罪了皇帝,皇帝同样不会让进入政事堂的,他这样做又是何苦呢。”
太上皇说道:“他可以等到下一个皇帝,再想办法进政事堂。”
“或者他一辈子都等不到这个机会,但是他能留下一个不畏皇权的名声,会让他的子孙后代在科举路上走得更远。”
涂承钰说道:“就为了进政事,便与皇帝争斗,这样做值得吗?”
太上皇说道:“这不是单纯的为了进政事堂而争斗,这是文官与皇权的争斗。”
“他们就是用这种方法,不断挑选出那些敢于和皇帝争权的人,然后想方设法,将他们送进政事堂,用来限制皇帝权利。”
涂承钰惊讶的问道:“文官的权利竟然有这么大?”
太上皇摇摇头说道:“恰恰相反,正是文官的权利没有皇帝的大,他们才要想尽办法制约皇帝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