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全都走了干净。
落下的大雨,也渐渐转为绵密如针的小雨。
后方一阵寒风袭来,沈越山稍稍回便见秦怀易掠来,似是无法在克制情绪神情愤慨,静蝉剑光闪过直直朝他身旁的容荒刺去。
“恶鬼!是你在蛊惑师兄!你该死!”
容荒不屑嗤笑一声,眼神骤然阴鸷抬手双指轻易就将刺来的剑刃夹住,指节分明修长的中指与食指挟制了刺来的长剑,看着不曾用劲,却让秦怀易的剑刃无法在前进半分。
“你说我蛊惑他?”容荒嗓音低沉,在沈越山耳畔笑了一声,慢悠悠道:“这可说不好,到底是谁在蛊惑谁?”
他抬眼盯着秦怀易,眼底透出森幽暗沉,“要不是有他,你以为这修真界还会存留到现在?也轮得到你放肆!”
话音未落,气压顿沉,迸出一道鬼息打出,迫使秦怀易提剑后退。
秦怀易气息不稳,握紧静蝉的手在颤抖。
师兄……
师兄会怎么看他?
他慌乱抬眼,便瞧见沈越山神色并无波动,甚至扫过他的视线也是冷冷淡淡宛若视到什么脏乱之物皱眉轻蹙,耳垂上的咬痕多么刺目。
秦怀易情绪濒临崩溃,眼中有些癫狂望向容荒,自顾自道:“你不该存在……你本就不是这世间之人,区区恶鬼怎么配与我师兄亲近,这合该是我的……师兄是我的!若非你蛊惑,师兄又怎会不谅解我!”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忽然出现在师兄身侧的恶鬼,是恶鬼迷惑了师兄的心神,否则师兄一定能接受他的心意。
眼见秦怀易无法控制情绪,逐渐变得失智癫狂的模样,又听他这番根本不知真心悔改冥顽不灵的话……沈越山只觉得疲累,不想再多言语,双目轻阖无声叹息。
容荒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当着秦怀易的面一手从身后伸过来,揽在沈越山腰间,玄色宽大的袖袍几乎将沈越山半身完全罩住,又撑着伞似乎已将人完全笼入怀中。
他低,从背后将下巴搭在沈越山肩颈,目光直视秦怀易,声音既缓又沉道:“你瞧瞧他,再照照你自己,到底自认为哪点配得上他。”
“自私无知。”
“狂妄自傲。”
容荒每说一句,都仿佛在秦怀易心口扎刀,正当容荒还要冷讽几句时。
“好了。”沈越山阻拦了容荒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顷刻间容荒唇边犹带的笑意霎时间敛了个干净,神色间又浮上了几分凶戾,也不说话就这么侧目望着沈越山。
而在沈越山开口的一瞬间,秦怀易眼中顿时有了光彩,重新看向沈越山激动地语无伦次:“师兄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不会轻易抛下我一人……我们三百多年的情谊……”
“闭嘴,滚。”
沈越山同样打断了秦怀易,长睫轻抬语气淡漠:“我与你之间,何来情谊,多见你一眼,我都恶心。”
天边轰然响起一道闷雷。
秦怀易顿时面色惨白,眼底的光也瞬间寂然黯淡。
正如师兄了解他一样,秦怀易也同样了解他的师兄,只是不愿意相信。
他知晓师兄一向守规矩认死理,却偏要纠缠让师兄回头,只因师兄对他从未有过苛责,纵然出错也是宽恕为多,待人进退有度,即便再厌烦也不会说过分重话。
因此得到这样确切近乎绝情的答复与宣判,秦怀易彻底明白了这次是真的不可挽回。
就算是让师尊重新活过来。
也不可能。
他做了错事。
还暴露了心思,妄想豢养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