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山淡淡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修长的十指不紧不慢叠起了傀儡纸人。
无念宗那群弟子用的傀儡纸人早就坏了不少,听说回宗路上遇到一些有惊无险的事,又因此损毁了很多纸人,该重新叠一批给他们更换。
“沈长老,您回来了?”
霍洵急匆匆绕进后院,皱起的眉头在看到安然无恙的沈越山后顿时松开,随后说道:“水云门掌门和那位少门主又来主峰说要找您了,这两个月他们来了七回,今天又来了。”
沈越山眼皮抬也不抬道:“不见。”
“回绝过好几次了。”霍洵道:“只是他们二人实在难缠,掌门正应付着让他们暂且在主峰住下了。”
刚说到屈行一,屈行一便从高空御剑落到沈越山面前。
沈越山看他端起摆在一旁小几上的凉茶,倒了一盏喝了下肚,感叹道:“不愧是叔侄俩,简直是一个倔脾气,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死活不走。”
他眼巴巴望着沈越山道:“真的不见吗,除了他俩还有三个长竹碑的仙师,他们求见你的模样,看起来像是欠了你很多灵石,不然把借条给我帮你收债?”
“别乱猜,他们没欠我灵石。”沈越山自顾叠着纸人,道:“我不会见他们。”
话及此处,他想到无念宗的心法,抬眸问:“无念宗心法,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我上回翻了翻,觉得有些问题。”
屈行一眼神顿亮,“沈长老有高见?”
沈越山语气平淡道:“里面许多功法或许能修改,剑道不够纯粹,你将宗门本籍给我,我可以在上面进行调整,不会违背自在无为道。”
每个仙门世家都有一本独属于自家宗门的心法或者秘籍,所有弟子手中所拿到的皆是副本书简,而在宗门本籍上进行改动后,弟子们手中的副本书简也会跟着变动,便不需他一个个去仔细教导。
不过宗门本籍重要,关乎一个宗门命脉,沈越山原以为屈行一会犹豫,谁知他在听完话后,不带任何疑虑就将刻画了宗门本籍的玉牌拿出,交给沈越山,顺带还有一包珍奇灵药,和一大包灵石。
这番举动,也令霍洵对屈行一频频侧目,他还是头一回见眼里只有灵石的掌门,对一个人如此大度。
但这个人是沈长老。
好像就不奇怪了。
当然,拿包灵石和灵药刚落到沈越山手中,便立刻被一道气息裹着抛了回去,重重砸回了屈行一怀中。
后方,容荒收手倚在梅树旁,漫不经心道:“这些东西不必拿过来,我有更好的给他用。”
屈行一回头,就看到容荒紧盯在沈越山身上的目光,那眼神极其幽深,宛若藏匿一头看守宝藏的凶兽,被迫压抑了凶性,可但凡有人靠近便立刻露出獠牙。
这样盯着沈越山的神色,实在说不上单纯。
“……”
屈行一顾不得许多对沈越山道:“……你真的了解他?”
沈越山无奈揉了揉眉心:“你也知晓他从小就脾气不好,不必理他。”
见沈越山这幅模样,显然不知容荒的心思,屈行一想了想,委婉提醒:“还是多注意点吧。”
在天府大会就看得明明白白的霍洵:“……掌门言之有理,沈长老确实该多多注意些。”
沈越山摆了摆手,淡淡道:“不必再说了,容荒虽脾气大,但总归是孝顺我的。”
屈行一余光瞥见容荒放在沈越山身上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刚想说话便觉脖后一凉,莫名感知到一股压迫力,他嘴边的话又被迫咽了回去。
……孝顺,这简直哄堂大孝。
屈行一安耐住了同样想开口的霍洵,强颜欢笑道:“没事,开心就好。”
之后扯开话题说了说最近无念宗生的一些事,又聊了一下各大仙门,便与霍洵一并离开。
待走出山腰竹苑,远离了天汀洲,霍洵才问:“掌门方才为何不让我说话?”
“沈长老显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那人在单相思,不必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