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漂亮,说话的声音也好好听,一点儿都没有夫人架子。
仙洲第一剑修的眼光这样高吗?
竟舍得把这样的师妹送来微生家,和大公子培养感情?
她觉得,若是日后大公子见了裴姑娘,恐怕也会像她一样。
脸红得都不敢大声说话。
*
仙云宗这两日奇奇怪怪的。
就好像宗门里的气氛突然压抑了起来,还是那种不动声色的压抑。
按理说裴簌离开了,一切属于她的纠葛风波都该随之结束了。
大家刚开始确实有些不习惯。尤其是当他们经过清芳阁前、却没再看到那个熟悉的少女身影时,心里不免会有些唏嘘。
但日子还要继续过,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他们以为谢师兄也是如此,困扰了他那么久的一桩心病解决了,他应该开心才对。
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青年眼底开始浮现出一种对任何事物的冰冷漠然。
就好像……
就好像什么都不能令他在意了。
还有一件事情同样让他们想不通:就在裴师妹离开的第二天,有人看到云漪去找了谢师兄。
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少女兴高采烈地进去,脸色难看地出来,当天就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仙云宗。
连闻昭都忍不住好奇,谢师兄不是喜欢云漪吗,怎么裴师妹一离开他就不喜欢了?
而且她心里头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谢师兄就是故意要利用云漪,来伤裴师妹的心。
可眼下真的把人气跑了,他却半点儿也不高兴,自苦似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算算时间已经好几天没出来过了。
不过说到底也只是她的猜想,而且这猜想太荒谬,她跟谁也没说过。
毕竟正常人谁会干出这种事情来,图什么?所以应该只是她多想了罢。
*
小竹峰上,斜挂的一轮清月笼罩四野。
屋里浮光浅浅,躺在榻上沉睡的青年却生出了噬骨冷汗。
谢清拾很少梦
()魇,更是极少梦到过往。
可这次他却在梦中见到了一个故人,那个应当被他称为母亲的貌美妇人。
她站在烟波无际的水边,神情眷恋又温柔。
最后却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后一身锦裳华裙自刎在他面前。
梦中的青年如坠冰窟,想也不想的就要冲过去救她。
可惜晚了一步,腥甜的、湿热的血雾泼溅到他脸上,宣告一切都为时已晚。
谢清拾麻木地低下头,却发现骨碌碌滚到自己脚边的,竟变成了父亲的头颅。
他死死的盯着,逐渐神智不清。
好像那颗从尸身上掉落的猩红头颅,一会儿变成他自己,一会儿又变成阿绸。
视野里白光一晃,“阿绸()”正含着泪看他,眼睛里只有祈求和怨恨。
脸上更是浓得化不开的恐惧,她手脚并作的往外爬,似乎想要拼命逃离他。
那副模样令人心中刺痛,谢清拾阴郁冰冷地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
紧紧抱在怀中桎梏,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
很快,少女奋力挣扎哀求的动作渐渐停息,阿绸在他怀里变成了一具尸体。
……
窗棂被吹得吱呀?[(()”一声。
令梦魇中的青年冷汗涔涔地睁开了猩红的眼睛,他神智似乎癫狂,好像就在前一秒,怀里还抱着那具凉透了的少女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