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道:“大人中元宴上点评十大才子,替他们扬名,虽无师生之名,却有师生之情。不料今日不来侍奉大人前后,反仗着大人给的名声恣意花丛,行狂蜂浪蝶之举。”
“……”这几句下来,便叫十大才子脸也绿了,他们为头牌、花魁赋诗确有其事,无可抵赖。
听孟行再道:“学生故此心有不平,言辞激愤……大人若觉得学生说错了,自然是学生说错了。”
“……”
老郡守听了,也是暗吸一口凉气,这人说话真是如他县试文章一般:四平八稳,立意正确,十分之冠冕堂皇,叫人不好反驳。
老郡守便咳嗽一声:“你他……也是好意,不过此事原也是误会,无需再提了。既如此,承上你们诗作,让我等一观。”
老郡守将此事轻轻揭过,倒叫十大才子大大松一口气,不知怎的,原是他们要找孟行算账,不料此人几句便颠倒黑白,倒显得是他们的不是……
短短片刻,在场之人便都知道这个寻阳县的孟行孟三元并非泥捏的人物。
会场之中,便有无数人打听起此人底细。
而这时,程夙豪等十大才子,已将整理方才的诗作一一呈上。
这等吟花赞草之诗,多半没有立意深远,乃是怡情之作,难出一诗定乾坤的诗王。
老郡守匆匆一观,数量不少,却都是中规中矩,论起来,其实还不如那后庭花……玉蕾含羞令他印象深刻。
而这些诗乃是以花喻人,一边看诗一边看人才有滋味,但在此情此景,那些会所头牌也不好堂而皇之站出来比对。
但若无应景的人物与之匹配,这些诗干讲起来,也是十分的干涩。
干巴巴的诗作,干巴巴的点评,令得旁观者感觉嘴中也是干干巴巴,大感无。
便有好事之人突然说道:“那孟行不是献诗一么?不知是何佳作,倒叫大家欣赏欣赏呐!”
立刻有知情人道:
“乃是:玉蕾含羞一片云,冰绡初叠似纱裙。
娇嗔风里偷春梦,说与田边溪水闻……
诸位可知,这是什么花?”
“咦,此诗倒是颇为骚情。”围观之人顿起兴致,又猜测道:“莫非是杏花?”
“这杏花又是意指哪一位?”
“难道是杏花楼……”
无数猜测之中,香草园位置,一袭白裙的胡飞鸾脸色涨红,身子都快软了。
站在暗处观望的李锦儿,想去这几日的田园风光,同样痴痴看着。
更前一些位置,胡飞凤眉头深皱眉,李妈妈似有所感。……
更前一些位置,胡飞凤眉头深皱眉,李妈妈似有所感。
而这时人群之中,却也有另外的声音:
“此诗过于轻佻,难登大雅之堂!”
还有人附和:“哈哈,若论轻佻,还有比得上“乱花渐欲迷人眼,几处早莺争暖树”这两句?”
“这两句何止是轻佻,是含沙射影,过于孟浪了!”
“啊!原来是同一人所做,却也难怪。”
“……”
一股节奏涌动,此时不忿孟行之人也是不少,不断阴阳起来。
“怎么还有一“乱花渐欲迷人眼”?”
此地利益错综复杂,孟行突然出现,竟强压了十大才子一头,损了多少人利益和面子?在有心人运作之下,一些小话不断捅咕到了各位大人耳边。
武阳县尊忽然道:“乱花渐欲迷人眼,几处早莺争暖树?还真有口才!”
“刘显刘宗正,你本为十大才子之,听到此言,不觉惭愧么!”
武阳刘显一脸愧色:“此言警醒,叫学生后悔今日乱了静心……学生多谢孟兄提醒。”
此人说罢朝孟行施礼道谢,言辞恳切。
这一下,便将孟行架在了火上,变为众矢之的。
今日搅乱百花宴者,孟行也!
一场三年举办一次的盛会,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精力,叫此人一句话定性为海天盛筵,落入下流,叫与会之人都是脸上无光。
多叫人恨!
各县县尊肃容端坐,老郡守也是沉下脸色。
众人都看孟行,不少人心中暗暗嘲笑,十大才子背后利益错综复杂,而此人并无什么显赫背景势力,也敢在如此盛会之中跳出来争风头,不知死字是怎么写么?
虽占着理儿,但今日之后,此人怕是在南阳郡举步维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