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泠略過她瞪過來的白眼,眼神示意身後小廝,兩個小廝便走上前來,將吳之筱手中提著的罩紗燈與食盒接過。
吳之筱站在府門前,給曹珏草草回了禮,又隨隨便便給趙泠平身拱手作揖,咬著後槽牙,擠出一絲笑意。
「趙!知!州!」她道。
趙泠著一身深青色家常圓領錦衣外袍,玉帶束起窄腰,就這麼看著吳之筱敷衍的模樣,也不惱,輕哂一聲,對吳之筱拱手回禮。
「吳通判。」他道。
一位知州一位通判,站在府門前,對視半晌,氣氛凝霜。
一旁的曹珏見狀,忙從袖中取出一張拜帖來,雙手遞給吳之筱,笑道:「小兒周歲生辰宴,還望吳通判不嫌棄,給曹某一份薄面,賞個臉,屆時吳通判若是得空,就到寒舍喝一杯薄酒,可否?」
可你大爺的可!!!本官冒著性命危險給你薄面?你丫的,你當你是誰?!!
吳之筱在心裡暗暗撕喊道。
曹珏下個月要給他那滿周歲的兒子辦生辰宴,他兒子,也就是曹家長孫滿周歲的生辰宴,定是極隆重盛大的。
曹家廣下拜帖,將臨州城內有權有勢和有錢的都請去了,以突顯曹家家富勢大,聲望甚高。
臨州城裡,有權有勢的,知州趙泠和通判吳之筱自然是當其衝。
上個月,這拜帖就往吳之筱府上送來了,被她退回了好幾次,曹家仍鍥而不捨地送來,後來曹珏更是親自登門,非要給她送來拜帖,不送到她手上誓不罷休。
吳之筱只能故意不露面,只要不露面,就當做不知道,等到躲過了他兒子生辰那一天,這事便可了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曹家請的那些人,包括曹家在內,大多都是她得罪過的。
她腦子清楚得很,這生辰宴,別人去,那是生辰宴,她去,那就是妥妥的鴻門宴啊!
她沒立志做什麼漢帝劉邦,何須捨命赴這鴻門宴?
不等吳之筱開口,趙泠就說道:「吳通判前幾日還說要給令郎備禮呢,她自然是要去的。」
誰說要去了?誰說的?誰說備禮了?
吳之筱白了趙泠一眼,這廝自己要結交那些商賈大戶,還非得拉上她作掩護,虛偽!
她欲要回絕曹珏,道:「曹公子,吳某近來公事纏身,實在是……」
「吳通判身為臨州守令,為了公事廢寢忘食,曹某確實不該叨擾。」曹珏面露失望道:「是曹某身份卑微,僭越了,自以為能請得動吳通判這尊金佛,實在是不自量力了些。」
曹珏以退為進,吳之筱此時再拒絕,就是當真把曹珏當做身份卑微之輩,不給曹家臉面。
平時得罪歸得罪,明面上還是不能撕破臉。
吳之筱蛾眉微蹙,拳頭緊捏,只覺得棘手得很,頭皮發麻。
而趙泠就這麼站欣欣然的在一側看她一臉為難,神態自若,目光深深,完全沒有上前解圍的意思,對這一幕似乎喜聞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