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进屋半晌后,从屋中出来,把门轻轻阖上,随即快速离开。
嵇堰回到榻上静坐了小半个时辰,随即走入了里间的衣架前,拿了自己的革带和外袍。
许是革带碰撞到了衣架,发出了轻“啪”的一声。
即便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屋中却格外的清晰。
“谁?!”睡梦中的滢雪听到声音,猛然间惊坐而起,哪里还记得屋中还有个嵇堰。
“是我。”他低声应。
滢雪一懵,而后才想起嵇堰也在屋里。
“怎么了?”
“我有事先走,你继续睡。”他说后,正欲拿着衣衫出外间穿上,却在昏暗中隐约看到床幔被撩起。
滢雪看不清,问:“不能点上烛火吗?”
嵇堰能大概看到她的轮廓,说:“先别点。”
他应是发现了什么,滢雪没多想,应了声“好”。
又嘱咐:“小心些。”
嵇堰听到她的嘱咐,心下忽然一丝莫名的感觉。
好似她就真是他的妻一样。
“嗯。”他低应了一声,走到外间,穿上外袍,束上革带,把长榻上的短刃拿起,塞到腰后。
穿戴好后,扭头看向里间,瞧了眼那坐在床沿处的身影,默了一下,喊道:“过来。”
滢雪不解,但还是站了起来,凭着记忆摸黑往外走。
到底没有桌椅,也能无阻的走到外头去。
嵇堰看到她在黑暗中摸索的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忽然间被粗粝的大手握住,滢雪有些不适应,但还是没有挣扎。
嵇堰把她拉到了房门前,叮嘱:“这院子还有不安全的人,我出去后,记得落锁。”
说罢,松开那好似没骨头的手,打开半扇门出了屋子。
屋外的寒风入内,不过片刻又因房门阖上而隔绝了。
滢雪上前,依着记忆,把房门落了锁,随后摸了摸被握住过的手,轻按了按。
那男人手糙,劲还大,也不知轻些。
*
昨夜嵇堰离开后,滢雪又躺回了床上
早间起得早,往窗外瞧了眼,依旧下着蒙蒙细雨,满院都湿漉漉的。
萝茵去了青芷院,撑着伞和绿柳抬了个盖着布的箱子回来。
到了檐下,把伞放置在地上晾,也掀开了箱子上的湿布,随后敲门。
二人抬着箱子入了屋,放在外间也好收拾。
罗姨看到自家姑娘,便念道:“这还没到十一月,就这般冷了,奴婢一早就去青芷院把姑娘的冬衣给搬来了一些。”
说着,打开了箱子,里头都是崭新的冬衣。
“家主怕姑娘在洛阳冬季冷,赶制了许多新衣。”
滢雪瞧了眼,问:“我记得也有很多皮子?”
萝茵取出了一间斗篷,应:“却是有好些皮子,姑娘可是要做衣?”
滢雪摇了头:“明日去赴宴,去取一张好皮子做礼送去公主府。”
皮子不贵重,也不打眼,自然不会叫长公主记住。
想了想,又说:“再多各取一张张年轻姑娘和稍微上了年纪妇人所用的。”
洛阳冬季比安州冷多了,还是需得做皮毛袄子来御寒。
“那一会奴婢就到青芷院去取。”
趁着绿柳也在,萝茵便唤她做帮手给姑娘梳头上妆。
滢雪与绿柳道:“过几日我让洛管事收拾鹤院的屋子,到时把那些嫁妆抬进鹤院,你和青芽也回来伺候。”
绿柳闻言,有些讶异:“姑娘是要在鹤院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