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刚才哭的忘我,哪里听见那老大爷支招,被温酌言此时忽然来的一手,有点懵。
其实,温酌言更懵。
不过学霸就是学霸,此时已经摸清了解题思路,直接将人半抱起,先放进了房间。
沈宁整个人小心被搁到了贵妃椅上,傻愣愣看着温酌言去卫生间,又拧干了热毛巾过来。
她眨了眨眼,哭的没力气的脑子根本反应不过来,就看见那热毛巾已经小心贴上了她的眼睛,温度是略微一点高,仔细包裹着红肿的不成样子的眼睛,温度将那点苦涩全部化开。
然后贴上了第二个。。。。。。。
那点温度将心里那点坚冰铸成的冰墙彻底瓦解,融化不见。
沈宁没选择去湖县最热闹的夜宵摊,而是拎着两瓶饮料去了天台。
打开一瓶递给了温酌言,自己开了一瓶,两只玻璃瓶口一碰。
“干杯!”
沈宁说完仪式词,直接闷头就喝了一大口:
“刚才还有现在,我都要谢谢你,谢谢你陪我。”
温酌言喝了一口,等沈宁看楼下夜景的空隙,才敢将视线都放在对面人的脸上。
然后就忍不住蹙了眉。
一段时间没见,怎么又瘦了,而且脸色也很苍白。
“要是难受,我送你回房间休息,不要逞强。”
沈宁感受着这股快要把自己拖下去的眩晕感,却是摇了摇头:
“不过是恐高症,我能克服。”
好家伙,温酌言哪里还待得住。
他捏了捏想要赶紧两人打包带走的冲动,直接将身上的外套披在沈宁的身上,然后借机一把将人朝自己这边拉了过来。
身形一转,他将那高空的危险全挡在了身后。
沈宁转眼就现这夜景都没了,还想出来。
温酌言却根本不放人,将那瘦削的肩膀扣在手心,硬是凭着那股手长脚长的优势,将人牢牢固定在原地。
“别动,不然我就抱你下楼了。”
沈宁刚不满温酌言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强势,转头就被这更加强势的想法直接震在原地。
“你?”
“我就是这么想的。”
温某人没有半点负担,却现将这个对她自己一点都不好的小家伙牢牢管住,心里竟然是难得的安心和柔软。
小家伙嘴巴都能挂油瓶了,他赶紧顺毛:
“你不喜欢高空,你的身体抗拒高空,肯定是这个环境让你不舒服,不愿意待,为什么要强迫自己。”……
“你不喜欢高空,你的身体抗拒高空,肯定是这个环境让你不舒服,不愿意待,为什么要强迫自己。”
“沈宁。。。。。阿宁,要对自己好一点。”
沈宁眨了眨眼睛,慢慢垂下了头。
她哪里不清楚自己很不喜欢这种高度,原因不过是上辈子高空坠楼而死,那种粉身碎骨的痛感让她这辈子都会半夜噩梦惊醒。
可这些,是逃避不看,就真的不存在了吗?
她将温酌言的手温柔而坚定的拿开,视线重放在那挪出来、不再被保护的高悬夜空中。
脸再次煞白,身躯也在抖,可她还是一步一步的向着那天台边走去,站在最危险的地方。
前世死亡的触感,冰冷残忍的从记忆的缝隙中钻出,丝丝缠绕住她的身躯,灵魂,想要将她再次拖进地狱。
沈宁咬牙忍受着这种几乎是自虐的痛感,头脑却在这种极致的痛感中,感受到难以置信的清醒。
因为杨凤,因为李家,因为林家的烂摊子,还有吴老板那匍匐在暗处的危险逼迫,该是压断她身躯的东西,在此刻全部一扫而空,有的只有愤怒和坚强。
这股气像是她活在这世界上,活在那烂泥的人生,插在她身上的一根脊梁骨,直直挺立,永不服输。
“既然死都死过了,还有什么怕呢,这些都不过是小石子,哪里比山还大?”
“我不会输,永远不会输!”
她挺直那脊梁,直面那高悬于空的月亮,眼睛里都是璀璨的光芒。
温酌言现在哪里还有半分被推开的沮丧。
曾经,他以为沈宁是开在烂泥里那高洁的芙蕖,如今他才现对方根本就是那高悬的月。
即使满身疮痍,也会绽放出最美的月色,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