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鹤阔儿甩了王典、龙玄,猱身而上,巨翅翻飞,身矫体捷,飓风骤然,与那四条邪龙战成一团。
龙玄还不能长期御空,被王典携了右手,向其他方位飞去。
王典说道:“师弟,你试着用真气催出火精,化为四道流火各自去断那蛛丝,要快,否则以现在之势,神宫四分五裂只在顷刻之间,我来为你护法。”
说着把龙玄托起放置自己肩头,脚下两朵彩云急御。龙玄立定身形,依言施法。识海中四十几道真气一起流转,把个混沌火精仔细切割,瞬息间便分出四团流火。
这火精乃是天降虚火之精华,比阔儿所御的五昧真火还要强横。被龙玄真气逼出体外后各化流光纷扬飞出,迅疾盘绕在剩下的四方蛛丝之上。
火精之威远五昧真火,只几个呼吸就焚断了各方蛛丝。其余十六只邪龙俱都感到身形一轻,在空中收力不及竟然都是一个趔趄,转怒啸,朝王典奔来。
王典一手托了龙玄,一手亮出黑龙鞭,目光狠厉,手腕翻起,脚下云彩疾冲,就与冲到最前面的四条邪龙打成一团。
火精飞回龙玄体内,此时他也是精元耗尽。龙玄最高的功法就是御火之术,现在火精殆尽,至少要将养几日才能复原,当下也没趁手法宝,只捏了拳头,待邪龙临近之时一拳一拳狠狠朝着邪龙脑壳砸去。
后继群龙急骤而至,一条较之其他更为庞巨邪龙欺身而至,朝刚刚凿晕一条幼龙的龙玄飞掠而至,张了巨口意欲吞噬于他。
一条巨大蛇尾自天而降,重重拍在这条邪龙的颜面之上,只打得它金鳞飞碎,龙角断折,一记重击打得这条邪龙倒转身躯向天际深处一溜跟头而去。
吞月噬天蟒自天而降,迎着清风,将身躯盘坐一大团,凛然生威。这蟒精白日最为安和,这个时间一般都会蜷在水底睡觉,今日无端被扰了清梦,激起烈性,怒不可遏的飞出幽湖,难得的加入护宫战士的队伍中来。
群龙见酋被击飞,竟未乱阵脚,仗着数众之多,只留下一两只与王典、龙玄纠缠,其余十数条都朝蟒精飞来,一时间爪须交杂,黑压压一片。
吞月噬天蟒别看曾被阔儿巧胜,却也非一般灵兽。它本是青帝豢养万年以上的仙兽,灵丹神药吃了无数,天灾仙劫也经历不少。是以一身修为堪比天仙,当下见众来围,也不惊慌更未后退,只鼓起巨口就是一团妖气喷出。
它所御的妖气有焚金化银的腐蚀之力,邪龙们驽钝呆憨,见大片妖气团聚飘来,竟自挥舞龙爪疾摆龙尾,想凭一己之力驱散这团粉紫不清的妖气。
哪知躯体一遇气流,就被化去,鳞甲成水,须角糜烂。一时间断了角的、截去爪子的,甚至还有半边身子顷刻化去的比比皆是。见识到这般神威,邪龙们才自醒觉,急忙抽身急遁,饶是躲得迅,可也是完者只有一二了。
云中雁本胜券在握,亟待邪龙分裂了闭月神宫,得那龙玄小儿手到擒来,哪料想法宝千丝白结万毒蛛丝竟遇上了天降虚火,实在令人恼恨无及。
云中雁咬碎银牙,眼见精心祭炼的邪龙被打得肢体残缺,漫天龙血纷飞,这些邪龙虽是龙魂,却也被他赋予了半分灵气,是以有半成实质之态。虽本质仍是魂灵,却也有了几分实质神兽的身形体态。
云中雁戟指高喝:“龙玄杂种,只要我云中雁一日不死,你早晚是我座下亡魂,你给老子等着!”这人平日极有修养,谈吐文雅,可自遇上龙玄后屡屡受挫,焦躁异常,是以数次爆粗,对己称谓已从“本座”、“贫道”直接升华到了老子。
龙玄被王典牵住了右手,立在空中,耳闻云中雁嚣张叫阵,就想冲下来与其厮杀。被王典一把攥住,劝道:“师弟,眼下你还不是他的对手,不要中计!”
龙玄强自遏制内心愤怒,在这修真界,没有道理可讲。他自忖没有做过任何针对云中雁及聚邪古都的事,只因身负重宝就被这人苦苦痴缠,不将自己拿住杀死誓不罢休。
决斗还不是时候,可气毕竟得出。
龙玄呵呵一笑,远立高空嗤笑道:“云雁道长,你这么穷追不舍的,我是霸占了你老婆,还是抱着你家孩子跳井了,亦或是掘了你家祖坟了?你说出一条来,如果属实,我定补偿给你。还你个完璧娇妻,把你家孩子捞出来洗净晾干,还有给你家坟地填好立碑,不行再掘一深坑,给您老留着备用。”
前世的街闻巷谈龙玄还是手到擒来,法律严峻的社会,动手打架是要负责任的,可对于骂人却无明确惩戒。是以他工作时遇到蛮横寻衅的刁钻客人也会选择怒骂谴损,那情势就像站在主人身畔的狂犬,吠之不休,却不会主动出击。
云中雁被骂得火起,气血倒流,他怒冲冠道:“好你个臭小子,不要以为野火老贼能护你一世,在我聚邪古都眼中,世间一切修士皆为草芥!”
“好一个皆为草芥!”一个苍老声音遥遥传来,野火道人背负神木踏空而来。
空中邪龙已被吞月噬天蟒摧损无几,被野火道人道蕴深厚的声音一震,再也难稳心志,纷纷化作流光狼狈飞回。
云中雁见野火道人返回,心中再无斗志,口中却不软道:“野火老贼,你若忌惮我父,便莫要再袒龙玄,就此献上,你我从此各走天涯,两不相干。。。”
野火道人一副倾听神态,见他没了下文,便询道:“如若不然呢,你聚邪古都的云中雁还有邪云老儿便待怎样?”
云中雁气极而乱,一时语顿,半天才挤出一句词不达意的话来:“否则,后果自负!”
野火道人不怒反笑,回巡视了一圈,转而说道:“我这护宫阵法想是你父破去的吧,好个三重元婴的道仙手段,竟能破去我的阵法,倒让老道长了见识。”
云中雁稳定情绪,得意道:“你那拙劣阵法,想要破去还不是轻而易举,你。。。。。”话说一半,便即定住。
在他说话间,野火道人不动声色,遥遥一指,那漂浮在半空的神宫周身被一圈金光围住,瞬息不见,再一细瞧,已挪移道千丈之外。
这挪移阵法是道仙境界的修士才能御使,此法一出足以证明野火道人的修为不在乃父邪云之下。
望着错愕惊呆的云中雁,野火道人呵呵笑道:“无知小辈,也敢来我闭月仙宫的御内聒噪,今天我若不小施惩戒,想必你也未将老道放在眼里。”说罢双目精光外泄,一大团火光自内而出。
火光倾覆下来,聚而成了一片火云,聚在云中雁头顶不散。已至金丹大圆满境界的云中雁此时彷如箱中鸟雀,笼中鸡鸭,想夺步而去,却如身负重山,所习法术丝毫施展不出,体内真元仿似凝结一般滞顿不转。
“拘你七日,让你这无知小辈知道厉害。”说罢一手牵了王典一手携了龙玄,上御阔儿,侧伴吞月噬天蟒,潇潇洒洒的回转神宫而去。
期间大袖飘飘,须飞舞,仙容道骨,英姿无限。
云中雁懊悔无已,自己久居高位,时至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一时困在火云笼罩难以脱身。屠艳儿和碧眼姥姥自远处趋来,却只能做望洋兴叹,对这道仙布下禁制束手无策,只能呆呆的望着。
野火道人等人回了神宫,查看了神宫几处断裂,他也不自着恼。只将背负神木卸下,安坐大堂之上。眉心处神识出体,化作一团真气飞升至半空。在空中化作数百丈的巨手,握住神宫两侧向内轻轻挤压,院中裂痕渐渐转细,继而恢复如常。
收了神识后,野火道人轻捋白须,仿佛什么也没生似的看着龙玄王典二人,眼中赞许之色盈然。他对王典道:“将这雷木放入鼎祖煅烧至六六三十六个时辰,我给你师兄弟二人各自淬炼一件护身法宝。”
王典大喜,自扛了神木出宫,这神木雷威甚巨,触手之时竟被殛得翻了个跟头。王典大怒,抽出不惧雷电的黑龙鞭卷住神木,运功托起,才将其抬出。
望着王典身影,野火道人对龙玄说道:“我不杀那云中雁,是想留给你,将来你要下界去寻本门宗派,先过了他这一关才够得资格。如今你已是天下妖往之身,如果连这金丹圆满的修士都打不过,也就别妄想去参拜本门了,估计还没到宗门山下,就被妖祟们分而食之了。”
龙玄听得心惊,点头称是。心中修道信念更为磐固。野火道人抬起神眼,仔细观看吞噬了火精的龙玄,轻声叹道:“以你如今只有凝气巅峰的境界,竟能吞那天火火精,且能并融运用,看来对御火之道却有非凡天赋,你若修行不可稳步缓行,要越阶而为,否则白瞎了这一身的天赋异禀。”
龙玄又惊且喜,他如今已不是刚步修道路途的菜鸟,知道修道之途艰难无比,稳步缓进尚且维艰,何况要跨而越进,其中艰险想必更是异于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