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如鹅毛般飘落,随着他的心情变得更加急促起来,很快,身上便落了千斤重雪,几乎要将他整个人与这雪山融为一体了
哗的一声,他身边的那群松鼠全部都朝着他跑来,紧紧的依附在他的身边
“在找我吗?”
凰月猛地回头,他双眸倒映着韩凌芸那张惊世骇俗的脸——君怀上神的那张脸,就连口气也和那位传说中的真神一模一样
天边仿若响起诡异的音乐,凰月迎面朝对方扑去,可韩凌芸却是没什么神情,她口中念念有词,千钧一之际,他脚下忽然亮现阵阵金光,无数咒文像扭曲的毒蛇般朝他逼近,形成了大型的缚仙阵!
“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凰月震惊道,但很快他便说不出声来了,因为韩凌芸一拳砸在了他的腹部,他目呲欲裂道:“你没让君怀醒过来,反而吸走了他的神力!”
“本质上来说,我就是君怀,君怀就是韩凌芸。”韩凌芸语气平平:“借点神力而已,在我的识海里,他不过只是一个漂亮的雕塑。”
凰月呕出一口心头血,血从指缝中流出,他嗤笑道:“我该说,不愧是蒲阳吗?”
“无论是转世还是本人都塑造的极为完美,活脱脱个天道苗子。”
韩凌芸荡开那些护着他的松鼠们,她伸出手握住凰月的颈部,强迫他俯下身来,去看被掏空的心口处——在神力的滋养下,那出正不断长出血肉,织出心脏的形状,蓬勃的跳动着,维持着她永恒的生命力
“比起我,现在的你才更像个怪物。”凰月怒极反笑,他漂亮的凤眸微微抬起,目光微微向侧边飘去——雪地之中正平静的躺着一个人,他似乎陷入了沉睡,比起是早已登上雪山的某位修仙者,更像是被莫名其妙带过来的人质
“我吃了他的所有的恨,实现了他的愿望,你可能猜到他的愿望是什么?”
韩凌芸瞧了一眼平静沉睡在雪地之中的叶景天便将视线收回:“你把他带到雪山来的。”
凰月不置可否
“他的愿望无非就是再次见到我。”韩凌芸微微垂下眼眸,她手指钻入凰月心口之中,感受到血液的流淌,只是在握紧心脏之前,她犹豫了一下
“口气真不小,但的确。。。。。。你答对了。”凰月盯着韩凌芸的脸,却又好像透过这张脸再看别人,但思来想去,却觉似乎这本质上依然是一类人:“睚眦必报,杀了我,雪山也不会恢复原来的模样。”
“不妨你告诉我,你向我来索要的东西是什么。”他咬牙切齿道:“当年蒲阳从我这儿拔掉了一根尾羽用来维系你的神体,可我已经没有任何能够实现人类愿望的尾羽了。”
一片落雪贴在韩凌芸的眉心处,因为对方实在太寒冷了,那片落雪非但没有融化,反而在她身上绽出漂亮的形状,凰月紧盯着那处雪绒出神
春日山是从来不会下雪的
而作为凰的他,同样也无法适应雪山的极寒
神不会感受到痛苦,而他恨极了一切,强行让自己感受到人类的痛苦,每个人不同的痛苦,不同的欲望与悔恨堆积成了这座雪山的模样,可那些痛苦都不是他的——都不属于他
一味承担这些普通人的痛苦,会生什么呢?
凰月看着脚边瑟瑟抖的孩子,他们被衣食父母所伤,用作实现愿望的祭品,如今却将罪魁祸——凰月,当做他们的救命恩人
让天下的父母与孩子反目成仇,让爱因欲望化作无穷恨意,让他们所疼爱的孩子变成他脚下的使者,忘却过去生的一切,无论是谁,都无比尊敬的敬畏的叫他一声——山神大人
他们如何对的楚玉,他便如何对他们,手段更为恶劣,他当初的设想便是让所有人都痛苦,都悔不当初
但事实上,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没有人,没有谁会记得当初生的一切,时间过的太快了,也太久了
凰月闭上双眼,神的记忆是永恒的,一辈子无法忘记,也无法释怀
“一味承担这些凡人的痛苦只会让你找不到方向。”蒲阳俯下身,他放下了手里的长剑,那双极为动人的湛蓝色眸子被雪衬得更加明亮——那是一双谁也无法拒绝的眼睛,承载了另一位神的爱意
“你会忘记你自己究竟是谁,迷失了你自己。”
“但是这一切因你而起,也会因你而结束。”
“我放下作为上神的预言,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一位脚下踩着五色莲边,血色蜿蜒数百里,心脏如火焰炽热的人。。。。。。来拯救你。”
凰月感受到自己心跳的剧烈跳动,他却觉得自己仿佛沉溺在冰冷的湖水之中,四肢阴寒冷,他太累了,甚至眼睛都不愿再睁开了,就这样安安静静被人捏着把柄,抓握着他澎湃跳动的心脏——他本以为,如此极寒的地方,他的心脏早已不再跳动了呢
他蓦地睁开双眼,在韩凌芸要捏碎他心脏的下一秒,伸出锋利的五指,将她的右眼用力挖了出来!
“蒲阳,你骗我。”他笑道:“我是不会对君怀手下留情的——这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