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切尔在葬礼结束后的那一天注意到了那个墓碑。
那个小小的,黑色的墓碑。
米莎莱克特。
上面只写了了她的生平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有短暂的三年。
那个年份,还是在二战结束后不久。
蕾切尔看着一个单薄而沉重的墓碑,她有些出神,心情沉郁,她对这个墓碑产生了好奇。
这本不应该。
“这是汉尼拔妹妹的墓碑。”
身后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刃刺破了宁静的空气,蕾切尔吓了一跳,她回头看见那个清冷的日本女孩穿着黑色的和服。
“抱歉,吓你一跳。”千代走到蕾切尔的身边看着蕾切尔黑纱帽下的金发。
“是我自己走神了。”蕾切尔摇头表示不是千代的错,“汉尼拔的妹妹?”
“是的。米莎。看到你,我就想起了照片里的米莎。汉尼拔说,她也有一头漂亮的金色头发。”
“她是因为生病吗?”蕾切尔最近在看近代史,她的记忆对这个世界几乎是一片空白,她知道孩子的夭折率在那个年代非常高。
“不。她是被杀害的。杀死她的士兵还被关在这里的地下室。”千代看着蕾切尔脸上露出的惊讶表情,她发出了邀请,“要去看看吗?”
蕾切尔有些不安,但是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不安。
她鬼使神差地跟上了千代的脚步。
两个女士一前一后来到庄园的地下室,周围一片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蕾切尔的手心有些微微出汗,她小心翼翼地跟着千代前行。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继续向前走,直到发现了一盏摇摇欲坠的灯笼,灯光照亮了周围的环境,让蕾切尔不禁惊叹于这里的神秘和诡异。
突然,一声巨响吓了蕾切尔一跳。她的神经正处于紧绷的状态,这个巨响一声伴着一声,伴随着类似的野兽的嘶吼,让蕾切尔腿有些发软,她望向了神情淡定的千代,她似乎早已习惯。
蕾切尔借着昏暗的灯光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地牢里似乎关着一个野人,不修边幅,蓬乱的头发,沾满泥土的衣物,他的脸上布满胡须,仿佛从未清理过。他的皮肤因缺乏护理而显得粗糙,仿佛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他正拼命地撞向栅栏。
他的疯狂举动让蕾切尔感到害怕,她忍不住地退后了一步,她被台阶绊倒,失去重心向后倒去。
蕾切尔本能地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但她什么都没有抓到,意料之中地疼痛也不曾来临。
她被一双强而有力地双手拦腰抱起。
那是让人熟悉和安心的味道。
千代显然也注意到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你不该带蕾切尔来这里。”汉尼拔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低头看着蕾切尔在昏暗灯光下依旧发白的脸色,“她从没见过这种场景。”
“她看到米莎的墓碑。”千代淡淡地回答。
“汉尼拔……”蕾切尔的口音和汉尼拔的一样,不同于汉尼拔的是,她像是保留着法国人的习惯,把‘H’给忽略,她叫汉尼拔的时候就像是在喊‘阿尼拔’。
汉尼拔褐色的瞳孔中闪过猩红的光点,他低头看向蕾切尔时猩红的光尽数灭去,他语气低沉:“我带你离开。”
汉尼拔没有放下蕾切尔,他抱着她,在昏暗逼仄的地下室如履平地地走着。
直到来到地面上看到天空撒下并不明亮的日光。
蕾切尔的双脚踩在地面上,心里才有了一丝真实的感觉。
“我是不是不该去那里?”蕾切尔的声音有些低落。
汉尼拔整理着她黑纱帽手微微一顿:“你最怕黑。那里非常潮湿阴森,不适合你。”
“千代告诉我,米莎是被那个关在地下室的人杀害的。”蕾切尔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并不想为自己辩解,又明白这不是和汉尼拔聊天的好时机。
她低下头看着鞋尖上沾染的尘土。
汉尼拔注意到蕾切尔的动作,他伸手牵起她的手:“千代没有说谎。米莎确实是被他所杀。”
蕾切尔并没有再问下去:“我很抱歉。汉尼拔。”
“我很高兴你没有询问我为何把那个人囚禁在地牢里。”汉尼拔唇角勾起一丝微笑。
“虽然这样的方式,确实是我不能苟同的。但是我没有经历过你经历过的事,所以汉尼拔,我也不能随意评判你的行为。”蕾切尔斟酌着怎么和汉尼拔解释,“耶稣说,让无罪之人投掷第一块石头。我会每日为你祈祷。”
汉尼拔听完微笑:“米莎死后,我从不祷告。蕾切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