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装傻装瞎,也是一种精明。
例如今日在书房里,他主动提出要姰恪替江戟看看伤。
如果江四爷真要使什么手段,这算是他向江四爷的一次卖好。
在江三爷不知情,事情又闹不严重的情况下,事成了,江四爷会记他这次人情。
而江四爷肯定,宋大夫现今大约只猜到,他要让江戟不舒坦,却危及不到他的性命。
至于让江戟在伤势严重上吃苦头,背后真正窝藏的心思,就不是宋大夫应该考虑的了。
姰恪隐约明白了,但隐约又像是没明白。
但他也没再问。
他今天有点心累,什么都不想再问。
洋车驶入城北私馆,天色已经微微暗下来。
快到用晚膳的时候,姰暖原本就在前厅里,手里捧了杯梅子茶。
听见庭院里的动静,她便起身赢了出来。
厅门前的屋檐下两盏琉璃灯明亮,光影直渲染到台阶下青石地面。
姰恪先背着药箱下来,姰暖快打量了一眼,见他人好好的,心下稍安。
只是转眼瞧见从车后门下来的男人,顿时眼神一怔。
“四爷!这是怎么了!”
她快步迎下台阶,看清男人眼尾和唇角的淤紫,月眸瞠圆,刚伸手过去,就被他一把握住。
江四爷眉眼印笑,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手轻捏了一把,顺势揽住她腰身,带着人上了台阶。
“小伤,不要紧。”
姰暖视线眼巴巴落在他面上,黛眉紧蹙目露担忧。
“你跟人动手了吗?谁这么大胆子,敢打四爷。”
她说着又扭头看向姰恪,“哥,究竟怎么回事?你给四爷看过伤吗?他要不要紧?”
姰恪身心疲惫,被她这番紧张的一连串追问,搞得无奈叹气。
“你还是自己问他吧,我先回房放下东西。”,说完脚步不停地走了。
姰暖张了张嘴,搂在腰间的大手微微收紧,她又看向身边的男人。
“爷没事,都说了是小伤,你别一惊一乍的,跟爷上楼,慢慢跟你说。”
姰暖只能闭了嘴,跟着他上楼。
两人进了房间,江四爷将门关上,走到落地衣架前褪下军装褂子和白衬衫。
姰暖就跟在他身旁,一眼就看清他胳膊肩头和腰侧的几处青紫,顿时倒抽口凉气。
“四爷…”
江四爷皮肤冷白,瞧着就是个通身矜贵皮骨的人,这几处伤衬在他白皙如玉的身骨上,格外触目惊心。
姰暖想伸手抚摸,指尖都不敢用力。
她眉头紧皱,紧紧咬唇,“疼不疼?谁这么不要命了,将四爷伤成这样…”
江四爷不以为然,他心情倒还不错。
长到这么大,这是第一次跟人拳脚相向。
且打的还是江戟,对方还没落什么好。
他浅笑偏头,转身面对着姰暖,看小姑娘皱着眉十分心疼,一时心情更愉悦了,抬手勾了勾她精致的小下巴。
“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