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白白便宜了史笸箩!”阿茹顶着一头汗珠返回,取了一袋清水,一边饮,一边小声嘀咕,“陟苾是他兄长,陟苾死了,他刚好接管那些骑兵。”
“那等会儿就连他一起收拾!”众少年们将目光快投向半山腰,然后满脸不屑地宣布。
刚才史笸箩下令朝姜简放箭,并且在关键时刻提醒阿始那陟苾跳山沟逃命的声音,大伙都听见了。心中对此人,再也不敢报任何期待。
既然此人选择做寇仇,那么,无论此人先前多有本事,大伙也不会再给予此人任何赞誉。至于接下来的战斗,各自放手一搏便是。
反正夸赞了此人,他也不会念在大伙对他佩服的份上,给大伙留一条生路出来。
“呜呜呜——”仿佛听到了少年们的心中所想,半山腰处,突厥骑兵忽然又吹起了号角。
紧跟着,众突厥骑兵纷纷跳下了坐骑,快向帅旗附近靠拢。
十几名身材高大的骑兵,牵着战马走向山沟。冷不防从腰间抽出割肉的短刀,狠狠地扎进了战马的脖颈。
鲜血窜起了足足一人高,十几匹战马,连悲鸣声都没来及出,就轰然而倒。临近的数十匹战马受到惊吓,嘴里出一连串悲鸣,“咴,咴,咴……”,张开四蹄欲逃。却被其各自的主人,死死扯住了缰绳,勒得口吐白沫。
“突厥人在干什么?”少年少女们大吃一惊,齐齐扭头看向山坡,旋即,怒火中烧,破口大骂。“他们好歹毒的心肠,根本不缺粮食,竟然宰杀受伤战马为食。他们就不怕老天爷打雷劈了他们!”
“怪不得突厥人的可汗,没有几个能善终。他们简直是一群畜生。”
“畜生都比他们有人味儿!”
“简直就是一群了疯的野狼!”
战马向来被骑手视为同伴,彼此之间生死相托。很多部族当中,战马即便老得走不动路,主人也每天会给它提供草料,一直养到它老死,而不会将其宰了剥皮吃肉。
敌我双方从遭遇到现在,还不到半个时辰。突厥人不可能已经没了军粮。这种情况下宰杀战马,非但残忍,而且不可理喻。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低沉的号角声再度响起,伴着一阵阵战马的悲鸣。
杀死了战马的十几名屠夫,在号角声和悲鸣声里继续挥刀,转眼间,就将马皮从尸体上剥下,将血肉推进了山沟。
又有二十几名突厥骑兵举着骑兵专用长矛冲到山沟旁,将刚刚剥下来的马皮,趁热穿上了矛杆。
两杆骑兵专用长矛左右穿插,撑开一张完整马匹。转眼间,十几张马皮,就全都被骑兵专用长矛撑开,整整齐齐的竖立于地面,宛若一排竖起来的门板。
“他们在做的皮帷,他们杀马不是为吃肉。而是为了做皮帷遮挡弓箭和石块!”萧术里第一个弄清楚了突厥人的用意,哑着嗓子惊呼。
没经过硝制的生马皮柔韧却失于单薄,挡不住凌空射至的羽箭。然而,将生马皮用长矛撑开,却能极大地削弱羽箭的杀伤力,让其即便穿透了生马皮,也无法再给躲在后面的将士造成任何伤害。
至于石块,太大的石块不可能被人力抛得太远。能抛远的石块,砸到生马皮之上后,会立刻被弹开,无法再碰到后面的将士分毫!
“好歹毒的战术!”其他少年少女们,深吸冷气,刹那间,浑身上下,感觉一片冰凉。
不用问,大伙也知道是谁为突厥骑兵制定了战术。
只有跟大伙并肩守过山路的人,才知道大伙用什么手段,顶住了戈契希尔匪帮的进攻。
而大伙这边的劣势都在哪,此人也知道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