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池盈显然小看了陈从义自从认定自己是天命男主后,要在这大陈朝创下一番事业的决心。得了秋家的大批钱财和粮草,他挥了自己的强行动力。
陈从义本出自纯郡王府,纯郡王一家经历过陈景帝上位后对在封地坐大,隐有不臣之心的藩王的无情打压。虽是郡王之尊,但从来都是陈景帝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直表现的胆小怕事,十分听话。
纯郡王世子,陈从义的大哥也是个胸无大志的,本本分分领着在工部的闲差,年岁太大,也没搭上这次过继嗣子的快车。
从前的陈从义就是个整日招猫逗狗的纨绔,但在京城纨绔圈里也是排不上号的。只因原身也继承了他爹胆小怕事的性子,说话做事慢条斯理,从不敢与人争辩,也辩不过就是了。
正是这样温和懦弱的性子,得了那些被陈景帝强势镇压,一心盼望下代君王能好掌控些,让他们多点挥余地,也多些争权空间的朝臣们的青眼。
大陈朝宗室本就不多,还被陈景帝杀了一半。余留下来,年纪合适的,不是脾气暴躁,就是名声不好,或是相貌丑陋难当一国表率。
这么算下来,陈从义今年十七,模样俊秀,美名恶名皆无的一个普通宗室子,竟在一众待选嗣子中支持率颇高。
以左相为的一众文官,虽没有明确表态支持哪位待选嗣子,但私下却与陈从义有过几次交流,最近还隐隐透出想撮合陈从义和远房侄女的意思。
不是左相舍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而是陈景帝正当壮年,跟嗣子走的太近太明显,怕会惹了当今陛下的眼。
且这嗣子还是待选的,可以押注,但不能全押,可以交好,但不能站队。如果陈从义真能坐上那个位子,再把亲闺女嫁给他也不迟。
武将们却是更愿意听从陈景帝的意思。反正现在没有合适的继承人,哪个待选嗣子都没有陈景帝英武不凡。与其自己埋头瞎选,不如跟着陈景帝的步伐来。
陈从义穿来时刚好被陷害摔下马去,撞到头部,眼看小命不保,却又奇迹般好了过来。还如同开了窍一般,多了不少小聪明。嘴巴也像是抹了蜜,竟哄得不少京城贵女对这玉面草包生了些心思。左相眼见这人又多了个好女色的毛病,倒觉得此人更好掌控了。
又见陈从义不过去了一趟福州,就得了福州豪商秋家的全力支持。还跟秋家做起了玻璃生意,颇为红火,还给自己送来了三成收益。眼见他运道极好,自己又得了实惠,便多用心了些。
陈从义派人给那害原身坠马的待选嗣子的赛马动了手脚,致使那人坠马,还被狂的马踩成了瘫子。又祸水东引收买了一批人将这件事背后的嫌疑引向另一名嗣子候选,还买通了证人,使那人失去了候选资格,身陷囹圄。
左相不仅替他扫了尾,还趁机替他接收了那两边的部分势力,算是给了陈从义明确支持他的信号,也是趁机收下了陈从义的两个大把柄。无论陈从义进一步还是退一步,他都可立于不败之地。
纯郡王是不是真老实不说,却是个真胆小的。小儿子坠马险些丧命,他也是真心疼的。但不久这儿子便好了,一点看不出受过重伤。
还不等他高兴完找陈景帝做主,惩罚那害了幼子的恶人。幼子便像换了个人,自己把仇报了不说,还借此陷害了另一人,连看他的眼神也不再单纯濡慕。纯郡王难免心惊,骗着幼子去了几座寺庙,也不得其法,反倒幼子对他越不耐烦起来。
见到幼子承嗣有望,他一面有些期望幼子能够继承皇位,一面也担心他锋芒太露带累郡王府。况且对现在这个“幼子”,他还真没把握在其得势之后被善待。
他和长子都是求稳的,陈景帝也没为难过他们,不然也不会在找嗣子候选时将幼子考虑进去。
因着这个,还有对幼子变化的隐忧,纯郡王与世子待陈从义都是宽容又疏离的。府上财物也只是在幼子成为嗣子候选后多了许多权限,大头还是他和长子掌着。
这便导致陈从义刚穿来时银钱有些吃紧,颇受了番限制,对纯郡王和世子也多了意见。现在有了秋家这个大钱袋子和玻璃这个生钱金鸡,便开始往陈景帝身边的人下手。
陈从义收买不了近侍,便给太后、皇帝和几位有名号的嫔妃都送了礼,意在给他们留个好印象,多在陈景帝面前说说自己的好话。
池盈这边自是重点关照的,除了继续送孤本,还有秋家搜罗的美玉珠钗,绫罗绸缎。
陈从义还趁进宫送礼的机会见了太后和陈景帝,一副讨巧卖乖的样子,倒是让太后对他有些好感。
池盈本来也在,陈景洐让她避去了里间。倒不是因为什么男女大防,以往也有外男入宫拜见时,嫔妃在场的先例。
只是陈景帝一直派人盯着陈从义,见过他勾搭女子的风流做派,既不想让池盈见这么个人,也不想池盈被陈从义看见。
陈从义只听闻过璟嫔冠绝六宫的美名,却从未见过,此次前来也没看见,一时颇有些遗憾。不过他此时一心想着先定下皇帝嗣子的身份,再伺机寻求更进一步。只要江山在手,还怕美人难有?
池盈前世今生都没见过陈从义,对这个前世竟敢图谋弑君夺位,最后竟还成功了,却把江山葬送的现任热门嗣子候选有些好奇。
陈景洐眼见池盈从里间出来后,还好奇地盯着陈从义,不定在里间的时候有没有偷看人家呢。又想到陈从义虽然草包一个,既然声称“玉面”,卖相也是不差的。
而且人家年轻呀,与池盈同样鲜活的年纪,说话又好听。他却是比池盈他们大了近一轮的。
因着在太后宫里,虽然已经存了满肚子酸水,陈景洐还是忍着没作。只是跟太后告辞后,便拉着池盈的手离开了。因着生气,轿辇也不坐了,直接拉着池盈走回了德盈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