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的声音细弱蚊蝇,玉缘君一晃神还道自己听差了,抓住沈卿的手,急切地问:“卿卿,你说什么?”
沈卿见玉缘君这反应,顿时觉得自己太主动了些,脸上不禁臊得慌,有些气急败坏道:“没说什么。你今天来……”
玉缘君打断了沈卿的话,“卿卿,你再说一次,再说一次,我是真的没听清。”他只是不敢相信。
“去!得寸进尺!”沈卿羞恼,“你听见什么就是什么,话我不再重复了。”
玉缘君看着沈卿微微泛红的耳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胸口的伤处感受不到一点痛楚,顷刻间被欢喜填满。他忽然觉得昨天那一掌挨得真值得。看着沈卿的脸,玉缘君心道卿卿害羞嘴硬的模样可爱。想着想着,他不禁生出了几分逗弄之心,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你说你会做我媳妇!”
“我几时说了?”沈卿狠狠地瞪了玉缘君一眼,“姑且看你受伤的份上,让你逞一时口舌之快,不与你计较。”她朝窗外望了一眼,“天晚了,身上还有伤,还不赶紧滚回去歇着!”
“好,那我走了,你也早点歇息,别太累着自己!”玉缘君今日是因着沈卿醒了,特地跑来看看她的情况,如今她一切安好,他也放心了。
“走了走了!”沈卿佯装不耐烦地推搡着玉缘君往门口走。
玉缘君走到门口,开门走了出去,“卿卿,不送了!明儿我还想喝汤。”
“哼,你有公主送饭,还用得着喝我的汤?”沈卿揶揄玉缘君。
玉缘君摇头,“谁做的都比不上你的!”
“仔细我给你下药!”
“你下的,我照样喝。”
沈卿败下阵来,“赶紧走,小心一会儿被师父和哥现了。”
“好。”说完,玉缘君忽然在沈卿额上飞快地亲了一下,顺手关上了房门,留下沈卿对着大门捂着脸怔。
玉缘君走出了沈卿的院子,朝暗处拱手揖礼,“国师大人。”
山石暗影处走出了一人,白如银宛如流泻而下的灿灿月华,无风自动的青袍飘逸出尘,俊美的面容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你去找卿卿了?”
“听说她今日醒了,特地过来看看。”
“下次不要半夜前来了。”
玉缘君明白轻离是担心沈卿的闺誉,微笑道:“卿卿是我未过门的媳妇,我不会累及她的名声,这点请您放心。”
“媳妇?”轻离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露出异色,眉尖微微蹙起,“口说无凭。”
玉缘君大腿上抽出了一把匕,呈到了轻离面前,“这就是信物。”
轻离看到玉缘君手中之物,袍袖一挥,匕落入了他的手中,他摩挲着匕质朴的刀鞘,唇角颤动,“黄泉,果真是黄泉……”他抬起头,目光陡然变得锋锐犀利,“老实说,你到底从何处得来的?”
玉缘君并未被他的目光所慑,面色坦然,“我幼时曾与青桐师叔在一起住过五年,是她将卿卿许配给我的。早年跟师叔和卿卿失散,我一直在找她。这黄泉匕想来国师定也熟悉,是青桐师叔的随身之物。后来传到了卿卿手里,这个是她在沐山送于我的定情信物。”
若是沈卿在此,定会嗔怪玉缘君厚颜无耻,说谎脸不红心不跳,竟给黄泉冠打上定情信物的标记。
轻离沉默了半晌,“你是玉衡皇族,又是皇后嫡出,你能保证一生只有卿卿一妻,一生只爱卿卿一人?”
玉缘君郑重道:“能。若是不能,我不会寻她十年。我不会看着她嫁给别人的!”
轻离垂眸,眼神黯然,他当年若然能像这小子那样坚持,此时会不会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也许卿卿会是他的女儿……
“即便你可以保证,但日后若卿卿嫁给你,玉衡皇室的人要为难于她,该当如何?”轻离再次抬头,看向玉缘君的目光不再那般冷锐。
玉缘君沉声道:“从来没有人能左右我的决定。”
轻离将黄泉交回到玉缘君手中,“我拭目以待,若是他日你负了卿卿,就算你远在千里,我定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叫玉衡皇族不留一人。”
“这匕不要再轻易示人。”轻离飘然消失在暗夜里,玉缘君握着黄泉的手紧了又紧,“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会许她一生一世。”
沈卿酣然入梦之时,全然不知两个男人这场暗夜牵扯到她未来的对话,一个刚刚上任的师父就因为一把被篡改的“定情”信物,把她“卖”给了面善黑心的某人。
第二天,沈卿一早起来准备早膳,想起某人昨天走时的话,不禁暗想,不跟病人计较,他要喝就给他再炖一次。于是,沈卿洗涮了一只母鸡炖汤,炖了半个时辰,取了一半加了白米熬粥,另外一半继续炖着,准备午间让人给玉缘君带去。
沈瑜一早上没等沈卿上饭,就带着童儿摸到了小厨房。
“哥,你们俩不去偏厅等着,跑这厨房来干嘛了?君子远庖厨,赶紧出去。”
沈瑜苦哈哈着脸,“别介,我和童儿决定以后不跟师父一起用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