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望着湖面上的船,目光平静,毫无波澜。
若是以前,她或许会喜欢这些东西,自从有了几个孩子后,她的心智成熟了,对这些抬不起兴致,只是坐在水榭中品茶,看着别人在船上赏景嬉戏。
她看着正着迷,不远处来了一人,见她怔愣,欲言又止。
白梅认识罗夏夏,上前几步,盯着罗夏夏目光灼灼,语气淡然道“罗姑娘,我家主子正在赏景,不想被打扰,您请便吧。”
罗夏夏咬着唇,望向悠然,见悠然不理她,委屈垂泪“我,我只想和嫂嫂说句话。”
悠然转头,道了句“进来吧。”
既然来了,悠然就没想避开罗夏夏,就算避开了,她也会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
罗夏夏听了,让婢女在水榭外等着,提着裙摆走入水榭中,先规规矩矩给悠然行礼,又道“嫂嫂,我是真想你了,也想爹娘他们了。”
悠然放下茶盏,抬眸盯着罗夏夏“你真想他们”
罗夏夏点头“自然是真的,也不知爹娘可还好”
她这是没话找话,希望与悠然有共同话题。
悠然毫不留情拆穿她“既然想他们,他们人都到京了,为何不曾听说你去看他们,这些年,你在汴京生活的不错,也不见你给他们写信,更别说什么礼物了。箐箐虽回了农家,却依然记得罗老夫人的恩情,逢年过节都有让人送礼,既然你想颜家人,为何不见你有行动,这就是你的想念,我可不敢恭维呢。”
白梅站在一旁,悄然对悠然竖起大拇指,公主就是厉害,不给罗夏夏留颜面,直接撕开她虚伪的面皮。
谁说不是呢,罗夏夏若真想颜家人,能不知颜家人进京,这几年能不给颜家送东西。这是人情来往。
就算不得宠没有贵重的东西,便宜点儿的也成,颜家是农户,心善不势利,这些年若罗夏夏真给颜家送东西,颜家也不会与她断了关系吧。
别说,还有罗家做的那些事,桩桩件件都让人恶心。
如今知道悠然是公主,才巴巴地靠上来,一切都是徒劳。
听到这里,罗夏夏慌了,泪也滚落下来,结结巴巴道“嫂子,我,我也无法,我虽是罗家的女儿,却是不得宠的。连个奴才都能欺负我,我,我真没办法啊。”
她说着竟嘤嘤的哭起来。
悠然皱眉,冷冷道“收起你的可怜样,我不吃这套,罗家人品如何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该说的我也说了,你且退下吧,日后莫要再打扰我。”
罗夏夏不知所措,茫然地看向悠然。
悠然见她呆愣,微微皱眉“为何还不离开,是想让我将你扔出去”
罗夏夏真怕悠然这样做,起身退了出来,出了水榭她才转身,抬眸看见了箐箐。
箐箐刚从船上下来,兴冲冲朝这边来,口内喊着“三嫂,船上的风景很好,你也上去看看吧。”
话落未看见了罗夏夏,她虽没见过罗夏夏,却记得白氏,罗夏夏容貌像极了白氏,她想装不认识都难。微微朝罗夏夏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越过罗夏夏进入水榭。
罗夏夏袖子里得手紧了紧,眼底尽是怨毒之色,凭什么,凭什么颜箐箐当了贵女后,还可以当公主的小姑子。
而她,只能被人奚落嘲笑,凭什么,她不服。
这一切都是颜箐箐的错,若不是颜箐箐,她就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嫡女,四皇子和公主都不会为难她。
这一切都是颜箐箐的错。
想到这里,她脑子有些懵,转身冲进水榭,质问悠然“为什么,公主殿下,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你为何对她那么好,前十二年,她占了我的位置,享受我的尊荣,现在你为了她冷落我,对我实在不公。”
悠然听见她的质问,有些诧异,想起她说的话,勾唇笑了,笑容中夹杂着意味不明的意思“不公,这天下何时有公道了”
说着她走到罗夏夏跟前,细细端详着她,犹如看傻子一般“你说不公平,那你告诉我,如何才算公平。当年孩子被换,是箐箐所为,还是颜家人所为那不是都是你们侯府做的孽,如此说来,颜家也是受害者,骨肉分离十二载,没有找你们赔偿,已是颜家人厚道,你倒是觉得不公了。颜家虽不富裕,可从不曾亏待你,你摸着良心说说,他们对你如何,你又是如何回报他们的。你在这里恨命运不公,就不觉得亏心吗”
书中,颜家家破人亡,都是被嘉宁侯府所赐,罗夏夏踩着颜家人的骨血,走上了高贵,享受着荣华富贵,何曾记得颜家人。
如今日子不好过了,却又怨恨命运不公,何其可笑。
话音方落,悠然现旁边围拢不少人,对着罗夏夏指指点点,细细听来,全是说嘉宁侯府不地道的。
有人说嘉宁侯府附炎趋势,想攀上公主,可惜公主看不上他们。
也有人说嘉宁侯府活该,若不是他们把事情做绝了,公主何至于生气,颜家大度不与他们计较,他们倒好,不知感恩,反而责怪,真真是无情无义。
悠然觉得吵闹,挥手让人散了。
在汴京城无人敢得罪悠然,鄙夷地看一眼罗夏夏,摇头叹息离去。
不知是怜悯还是惋惜。
白氏得知消息,气得险些昏倒,宴会还未开始,罗夏夏便把人得罪了,白氏不气才怪,匆匆与众位夫人告辞,找到罗夏夏,冷着脸把人带走了。
秦氏忙着招呼其他夫人,也顾不上白氏,又不着痕迹让人去打听颜箐箐的下落,得知颜箐箐与公主在一起,对着身边的丫头使了个眼色。
丫头会意,朝秦氏点点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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