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母,孙儿疼……”
谢淩打小便深谙撒娇耍滑之道,他是二房唯一的嫡子,又是府里最小的孩子,平日最得谢老夫人疼宠,以前闯祸都是靠撒娇这招蒙混过关的。
他张开手臂,想像刚才搂抱宋氏求安抚一样,获得谢老夫人的宽赦。
谁知谢老夫人根本不买账,怒目而视,面色狰狞,谢淩被吓得止了步。
他不知他这张脸有多吓人,下巴上沾着未干的血,脸上黏黏糊糊的不明物被眼泪冲出一道沟渠,黑白分明,活像个八百年没洗过澡的乞丐,隔得老远,谢老夫人也闻到了臭气!
她怎可能让他过来!
“你给我跪下!”
“太祖母……”
谢淩哪肯跪,这么多人看着,他可丢不起这人。
心里有几分害怕和不确定,却还是噘着嘴撒娇,“太祖母,孙儿手疼。”
“跪下——”
谢老夫人了狠又喊一声,音量之大甚至破了音,握着拐杖的手不停地抖啊抖,指尖泛白。
谢淩依旧站着不动,他堂堂侯府嫡子,将来是要当平西侯的,怎能轻易向一群妇人跪下?
外甥女‘扑哧’笑了出来,“大伯母,这淩儿好骨气啊。”
谢老夫人太阳穴的青筋跳了跳,朝宋氏狠狠剜了一眼。
宋氏整个人如坠冰窖,忙上前按着谢淩跪下,谢淩也是来了气,反手就将宋氏推开,凶狠道:“你敢碰我?!”
他可还记得她方才嫌弃他的样子,如今为了脱罪,竟狠心折辱他的面子!
宋氏被这眼神刺痛,震惊的同时,一股火窜了上来,照着谢淩的嘴就是一巴掌,“闭嘴!”
谢淩不可置信,吃痛欲哭不哭,总算安静下来。
谢老夫人被这母子二人气得心肝脾肺无一处不疼,“宋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母子二人这是在做什么!”
“这……孙媳也才过来,不知生了何事。”
宋氏选择了明哲保身。
幼子犯错,左不过跪俩时辰抄几遍书,她就不一样了,管家之权刚被夺走,再来一项教子无方,她这辈子都别想在大房面前抬起头。
更别说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谢老夫人又问周围的几个下人,“你们说!怎么回事?!”
多数支支吾吾不肯开口,生怕惹祸上身。
“不说便以护主不力论处,每人杖责五十!”
五十下去可会要命,他们都还记得寿宴当天被打死的那位赵家公子。
这话一出,终于有人颤颤巍巍站出来,正是鸡圈的管事。
“回老夫人,是……是小少爷的爱犬跑进了鸡圈,小少爷知道这乌鸡颇得老夫人喜爱,怕爱犬冲撞了里面的鸡仔,护佑心切,这才进了去。”
“谁知里面的畜生不识好歹,竟把小少爷当做了坏人,小少爷的爱犬也不知怎的起疯来,总也赶不出去,这才……”
“小少爷也是一片孝心,在场的下人们都能作证!”
管事不得已把一切罪责推到黑狗身上,狗疯了,才能显得人是正常的。
“是是……”
“确实如此,小少爷孝心可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