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最后流光衣穿到了杳杳身上。
宿跃又笑起来。
江崇安见宿跃笑得像是没了脑子,浅浅翻了个不雅的白眼。
不怪宿跃瞧上了林栀予这蠢货,蠢人相吸罢了。
至今仍不知林栀予活不久,是萧玹看中的棋子……但愿宿跃一时兴起,只是玩玩。
……
百官到齐,皇后凤驾一到,观礼的人纷纷落座,寿宴开了席。
许是年纪大了,近几年谢老夫人身子衰颓得厉害,身形愈渐消瘦,脸颊上挂着两片薄薄的肉,不笑时三角眼微微下垂,瞧着刻薄又凌厉。
可人逢喜事,一身华服加身,倒也显得慈善了些。
礼炮齐鸣,鼓乐奏响。
作为府里唯一的正室夫人,宋氏长袖善舞,承担起了承迎夫人女眷的重任,谢意婉跟在宋氏身后,笑得温婉有礼,夫人们见到总要夸上一句,逗得谢意婉脸颊羞红。
而这之中拉着谢意婉,笑得最亲切的是赵家的继夫人,这人与宋氏是亲姊妹,把赵家老爷勾得鬼迷日眼,不仅干出了宠妾灭妻的勾当,更干出了把嫡母所出的嫡女赵如琅送到了乡下旧庙苦修的荒唐事。
这又不免让林栀予想到了被逼至千翼山学艺,有家不能回的林颂宜。
寿宴这样的家族盛会,阿姐仍旧不被允许回来,就因那句‘克夫伤政’,早年阿姐母亲难产而亡,克母帽子也扣到阿姐头上。
因着是双生子,阿姐作为头一个怎么也出不来,险些一尸三命,最终母亡子存。
可难产明明是谢老夫人的手笔。
这么多年来,谢老夫人想让林家祖孙纳娶谢家女的心思一直没歇,但因林颂宜母亲是皇帝赐婚,谢老夫人一介妇人无可奈何,只能趁林将军在外征战不在府中,用腌臜手段将人除去。
但谢老夫人怎么也没想到,半道上会杀出个沈氏被林将军瞧上,林将军不顾她出身商贾之家,执意要娶回家门。
谢老夫人不是没想法子打压沈氏,如今林将军后院那些妾室夫人,便是谢老夫人做的好事,谢老夫人要这些女人为着继室夫人的席座你争我抢,永不安宁。
可林将军宁愿她们争斗,也绝不点头娶了谢家女。
眼见着重孙辈都大了,谢老夫人无可奈何,只能把怨气往沈氏身上撒。
便如此刻,沈氏不被允许像宋氏那样在人前侃侃而谈,只能和其他妾室一样,像个服侍丫鬟站在谢老夫人身后。
此等委屈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前世,林栀予不明白,也忍不了,因此恨上了林将军,连带着兄姊也成了她怨恨的对象。
后来林栀予才明白,王朝初定,西境、北境都不安宁,为了百姓、为了朝廷,林将军回不来,自古忠义难两全。
沈氏之所以一直以妾室示人,是因为林将军害怕沈氏被扶正后,会步林颂宜母亲的后尘,遭谢老夫人的毒手。
如此倒不如委屈些,待他平定西境,再一雪前耻。
可林将军万万想不到,他尽忠的皇帝是个忘恩负义的,他平不了西境,沈氏也永远等不到一雪前耻那天。
他们等来的,是一束白幡,几口薄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