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买主是贪图便宜不假,却也是真的有了需要才来的,杂货铺里的货品不止被一个买主瞧上,他们都在观望,观望价格,也在观望货品还在不在。
货品数量有限,这么低的价格他不买,被旁人买了去怎么办?
因而只要降到了心理预期,不等价格再降,便赶紧拿下。
一件货品虽是挣得少了,可薄利多销,库房里的积压货都卖了出去,细细一算,也是一笔庞大的收入。
不必见面,林栀予也能猜到宋老板圆头圆脑高兴成了何种模样。
信笺阅后即焚,林栀予提笔为宋老板的疑问写下答案,直到后半夜,才打着呵欠,藏好账本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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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的年节眨眼即逝,过了上元,马上便到了谢老夫人的八十寿宴。
谢老夫人历经两朝风雨,其子、其孙无一不是国之栋梁,尤其是常年驻守西境的林将军父子,因着西境战事吃紧,哪怕寿宴将至,林将军父子二人也不得归,皇帝为表其功勋,特下了丰厚赏赐,亲手提了贺寿金匾,命人一路敲锣打鼓送去。
寿宴当天,不仅百官齐聚一堂,就连皇后也会到场,如此殊荣,在一众诰命夫人之中,鲜所罕有。
寿宴前一天夜里,平西侯府里到处张灯结彩,一片灯火通明。
为免第二日出差错,沈氏吩咐林栀予睡前将第二日的衣饰穿戴一遍,兰生负责妆面髻,润书则负责衣衫佩饰。
兰生摩拳擦掌,早就做好准备,期待林栀予第二日在一众官家小姐中大放光彩。
润书相比起来沉静许多,一遍遍反复检查次日要用的东西,生怕出一丁点差错。
妆面髻收拾好,润书上前来给林栀予更衣。
正整理着衣襟,林栀予瞥见了润书腕上的青紫。
润书有所察觉,慌乱之下当即便要扯住袖子遮掩,却被林栀予一把握住手腕。
林栀予板着脸上下检查,气息越沉冷。
“兰生!去把雪肤膏拿来。”
润书一直低头缩着肩膀,闻声立刻制止道:“小姐不必如此破费,奴婢皮糙肉厚,些许小伤养几日便好了。”
兰生却已经跑去拿了,润书叫了几声都没能把人喊回来。
林栀予拉着润书坐下,“润书,你的事,兰生跟我说了,你莫怪她多嘴,是我看到你这两日神情不对,强逼她说的,而她也挂念担心你,这才将事实告诉了我。”
润书摇头,苦笑着,“奴婢不怪任何人,奴婢是小姐的人,奴婢的一切,小姐都有权知情。”
林栀予拉着她的手,“润书,你可知我不单把你和兰生当做是奴婢,你自七岁起,便陪在了我身边,至今已有快十个年头,你我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虽是主仆,却早有姐妹情谊。”
“你放心,你哥哥做生意被坑骗的钱,我已经差人去解决了,待会送银子的人回来,欠条一撕,这事便了结了,今后不会再有人去你家生事,你无需再担忧。”
润书从氤氲的热泪中抬起头,脸颊涨红,“小姐……奴婢多谢小姐!小姐大恩,奴婢必会铭记终身,他日结草衔环相报!”
话音未落,便直直跪了下去,额头重重一声磕在林栀予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