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沈氏一愣,没明白林栀予是何意思。
林栀予见母亲愣神不理她,委屈道:“阿娘没给我准备吗?我的春裙呢?马上开春了,怎么只有他们的,没有我的!”
沈氏后知后觉回过神,不确定道:“杳杳,你…不生气?”
“气什么?气您偷偷给他们做衣裳?”
沈氏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无缘无故,杳杳怎会变了态度?
沈氏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严肃,“杳杳,你告诉娘,可是又有什么人跟你说了什么?”
她的杳杳性子单纯,怕是又有人要利用她做些什么。
林栀予反握住沈氏的手,认真道:“阿娘,没人跟我说什么,我只是想明白了许多事。”
“想明白些事?”
沈氏一瞬不瞬看着林栀予,将信将疑,缓声问道:“杳杳想明白了什么?”
林栀予嘟了嘟嘴,小女儿撒娇意味十足,她抱住沈氏的胳膊,“我想明白了……儿行千里母担忧,阿兄阿姐虽不是母亲所生,却是您一手带大的,您将他们视作亲子,他们也将您当做生身母亲。”
“从前是我不懂事,忽略了您的感受,我不该只听外人的话,误会您与阿兄阿姐的关系。”
“杳杳……”
沈氏惊在原地,怎么也想不到这话能从林栀予嘴里说出啦。
林栀予依偎在沈氏肩头,“阿娘,前天,我与兰生润书她们收拾小库房,在角落里翻出个积灰的箱子,箱子里面堆满了多年前阿兄送我的小木马和陶泥人,接着我便依稀回忆起许多事,阿兄他并不讨厌我,他把他喜欢的东西都分给了我。”
不只是喜欢的东西,就连她的未来,他也替她安排好了,那时的他已经没了活路,却依然放心不下她。
明明她对他那样坏,误解他、冷待他、欺负他,甚至在他失了一条手臂来见她最后一面时,她仍旧不肯出来。
他大可不管她的。
林栀予压下哽咽,努力笑着,“阿娘,从前我只是觉得,他们会把您抢走,好多世家大族的夫人,为了登上主母的位子,都会偏疼嫡子嫡女,以此获得支持,人的精力和宠爱是有限的,我怕您会不疼我。”
沈氏心疼不已,她从没听林栀予说过这些,“娘怎会不疼你?你是娘十月怀胎,疼了两天才生下来的孩子。”
林栀予眼角一红,“阿娘,我知道错了,被莽匪绑走那几天,好几次我都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我满脑子都是阿娘,我想被阿娘抱在怀里,想吃阿娘做的卤猪骨,想听阿娘讲的故事。”
“我想着只要让我活下去,让我回到阿娘身边,就算阿娘不疼我了也没关系,我可以变成阿娘喜欢的孩子,我乖乖念书,不出去闯祸,只要阿娘能一直陪着我,我做什么都行。”
沈氏总算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以往面对女儿的怨怼,她只知一味逃避,怕引起战火,却忽略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孩子之间的矛盾,该让他们自己解决。
如今矛盾解了,沈氏喜极而泣,她将林栀予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娘不用你做乖孩子,你只要健健康康的,开心自在便好。”
沈氏随即想到了林烨,兄妹之间的矛盾解决了,那父女间的呢?
“杳杳,你爹他其实也一直挂念着你——”
“阿爹我也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