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还有下一个半个月,他哄骗她给她希望,无非是怕她死了,他会失去威胁阿姐的筹码。
梦里的她死死握着萧玹的手,“萧玹,我不后悔为你挡下那一箭,不后悔染上活人蛊受这折磨,永远也不会后悔,可你一定不要辜负我,不然……我死都不会原谅你!”
他似有迟疑,拭去她嘴角的血,“我不会负你,莫要胡思乱想,你知道的,我心里始终只有你一人,纵使眼下后宫有那么多后妃,我爱的也只有你。”
这话说得实在好听。
“朕是皇帝,身边不可能只有你一人!”
“明日是钦天监测算的吉日,朕将迎娶颂宜为后……”
这话也是他说的,在她失去最后的利用价值后,他露出了真面目。
他从未爱过她,他对她只有利用。
活人蛊是他下的,她为他挡下的那一箭也是他事先安排好的,用以掩盖他下蛊多年的事实,将一切推到西戎敌军头上。
从她见他的第一天,他就计划好了一切。
她曾天真的以为,萧玹迟迟不肯立她为后,是出于对她身体的考量,中宫之主平日里事务繁杂,她身子吃不消。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她苦求解脱、痛不欲生的时候,萧玹正在盘算着怎么强娶她阿姐,冷眼旁观等着她的死期。
她视作救命稻草的人,巴不得她再痛苦一些。
她竟为了这种人牺牲一切,连累了家人!
悲从心起,泪水不知不觉打湿了枕头。
林栀予的啜泣声吓坏了刚进来的兰生。
“小姐!小姐醒醒,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
“小姐,您醒醒!”
林栀予头疼欲裂,睁开眼的那一刻,心口处的余痛悔恨尚未消散。
“……兰生?”
兰生几乎哭了出来,“是奴婢!小姐,您怎么了!您可是又做噩梦了?”
林栀予有些恍惚,“噩梦……”
那确实是一场噩梦。
兰生见林栀予双目无神,心疼间握紧了拳头,“都怪那群该死的莽匪!竟敢把注意打到您身上!”
自打那次之后,小姐便隔三差五陷入梦魇,痛苦万分。
定是吓坏了!
兰生给林栀予端来热茶缓神,“小姐,不若咱们明日请个高人来瞧瞧吧,您身上别是沾上了脏东西,奴婢听闻那匪窝里死了不少人,那都是冤死枉死的,邪乎得很。”
林栀予已然从梦中抽离,莞尔,“我没事,润书呢?厨房里可有什么吃食?”
“小姐饿了?”
林栀予点头。
“有的!润书吩咐下人炖了您爱吃的银耳羹,奴婢这就去给您端来!”
“嗯。”
喝下一碗银耳羹,林栀予身子暖呼呼驱散了梦里的寒意,力气也恢复了些。
林栀予看着自己肤的手,红润温热。
心中不禁感叹,她的身子,终于不再是前世那般虚不受补的残废模样。
那活人蛊本不会让她疼痛难忍,是她为萧玹挡下的那一箭化作了变数,那亦是他的算计。
今生,她绝不容许自己再落入萧玹的陷阱之中!
可萧玹身负对林家的仇恨,他必不会轻易放弃利用她
该想个法子除掉他。
活人蛊,江崇安……要找到江崇安,除掉他。
思索间,润书过来将碗碟收走,顺道问:“小姐,您今日添置的那些物件,可是也和之前一样,送去库房吗?”
“都拆开吧,在外匆忙,还没仔细瞧瞧那些东西是何模样。”
润书应下。
不一会,十几个下人托着托盘在院子站成一排,物件一样不少全摆了出来,
灿阳下,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