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时候白崇喻却突然话锋一转:“传说那麒麟浑身都是宝,更有着驱治百病、延年益寿的奇效,你就没想着将其据为己有?”
这也是白崇喻一路观察宁殷最好奇的一个问题,宁殷夺回麒麟的时候后者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气力,若是那个时候宁殷想取些麒麟血完全不是什么难事。可这家伙硬是没动过这心思,反倒是在望云泽费尽心思将这麒麟给救治好了。
对于这个问题,宁殷淡淡一笑:“我从小就听我老爹说过这么一句话,人这一生不在于能活多久,能在历史长河中留下什么样的痕迹才是最重要的。生命注定是熬不过时间的,与其为了这身形骸绞尽脑汁,倒不如想想自己能在这历史上留下怎样的传说。”
“好!说得好!”
白崇喻突然一手拍了拍面前的茶桌,称赞宁殷刚才的那番话当真是精彩。同时又在心中好奇抚养宁殷长大的那位顾风尘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语罢,宁殷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反问道:“那殿下呢?您坐拥如此权力和富贵,难道对于长生这种东西不心动吗?麒麟现在就在南星城,您要是想要夺下麒麟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
显然这样的反问让一旁的白长也大为一震,桌下忍不住踢了宁殷一下,示意这家伙说话注意点儿分寸。
尽管这样的问题的确有些有失礼仪,但白崇喻并没有感到恼怒,反倒是云淡风轻地笑了起来,片刻之后方才回答道:“我已经活得够久了。”
简短的回答似乎蕴含着很多信息,包括白崇喻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隐隐约约闪动着的十分隐晦的神色。
不过白崇喻没有给宁殷多余的时间来揣摩刚刚自己那句话里蕴含着什么样的讯息,伸手一招,一直在亭外守候的侍从捧着两本卷宗走了进来。
两本卷宗都是一样的,刚好白长和宁殷一人一本。两人正好奇这是什么意思,随意翻开一页,映入眼帘的文字让他们两人浑身一颤。
“这是……”白长的声音微弱,很难相信以他这样身份的人竟然能看到这样级别的卷宗。
不过一旁的宁殷倒是显得安静很多,他仔细翻阅着这本薄薄的卷宗,里面记录的信息并不多,但所写下的每一句话都无比骇人。
当宁殷翻阅至中间的时候,赫然现了那个让他心中尤为记恨,且永世不忘的名字——楚心一。
“楚心一……”
而他们两人手中这本卷宗赫然便是白崇喻目前掌握到的所有的有关“地火”的情报,楚心一被记载其中,只不过只是一些基本的描述。而卷宗当中也记载着一些其他地火成员的名字和信息。
困敦、执徐、涒滩、摄提格、大渊献……
这些名字宁殷从未见过,但仅从这些字里行间简短的描述不难想象出这些人都是些什么穷凶极恶的家伙。
“地火”这个名字在整个东陆都属于极为严密的信息,如今白崇喻将这些卷宗拿给这两人看,其打算已经不言而喻。
白崇喻在此刻放下手里的茶杯,沉吸一口气,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尖锐,而后低喝道:“宁殷,白长听令!”
两人反应迅,果断放下手里的卷宗站了起来。
“你二人从今往后便是我白崇喻的人了,我这手上刚好有一件大案子需要你们两人一起来调查,不过我可先说好,这案子情况复杂,牵扯众多,并且这一次你们的对手将会是整个东陆历史上最危险的一群人,你二人若是现在跟我说放弃还来得及……”
还不等白崇喻的话说话,宁殷就直接回话:“我接了。”
宁殷的心中暗含愤怒,在归离路他曾亲眼目睹楚心一屠戮了整个商队数十条人命,而像他这样疯魔的人在东陆远不止一个,不论是为了私仇还是公义,他没有理由拒绝。
惊讶于宁殷此番的果断,一旁的白长倒是十分有礼地先微微行礼,而后说话:“殿下既然愿意相信我,我必然不会让殿下失望。”
赏识此二人的胆气,白崇喻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又说道:“关于地火这个组织,帝都那边的人已经有所注意了,在过去的半年里,齐敖国、夏希国、北洛等很多地方都出现了地火的活动踪迹。此番着手调查这个组织的人也不只是我们,帝都的人早已经开始行动了,而我们要做的便是暂且等候帝都的风吹来。”
宁殷和白长互相对视一眼,两人的心中都有着不得不取胜的决心。
白崇喻从袖袍当中取出两枚早已准备好的玉制令牌放在二人的面前:“此令牌便是你们‘南枢’成员之间的信物,拿着这令牌可以在王域畅行无阻。”
二人接过令牌,小巧的令牌做工十分精致,入手的温凉也能说明这玉石定然不是凡物。令牌的中间用工整的文字镌刻着“南枢”的字样。
“南枢……”宁殷重复着这个名字。
不过白崇喻的严肃神情突然在此刻消散,继续说道:“这案子将会是一场很长的作战,在帝都的风吹来之前,你们倒是可以先回去好好休息一阵子,刚好冬临节马上就要到了,回去和家人团聚一番吧。”
似乎是心中也在挂念着,宁殷还真有些想念南城了。
此时此刻,远在南城的一间小屋里,年迈的顾风尘将目光向北远眺。
《南城听风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