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鸢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样说,明显愣了一下。
时锦看着院中一株浓密茂盛的冬青,它枝头没有半点尘埃,显然是被人经常浇水的。时鸢身上穿的一身青色粗布衣,看起来有几分违和。
“三妹,”时鸢突然出声,“我不是帮了你吗,我送你去京城见他。”
时锦回过头,就见时鸢面带微笑,低头看着自己原本白皙纤细,现在变得略显粗糙的双手。
“你也许不相信,我确实是想帮你,时家是个吃人的地方,要是不这样,你能不能顺利嫁给他还未知呢。”
时锦没有说话。
时鸢回过头看向她。
“我一失踪,你觉得,父亲不会送你去顶上吗就算你已经有了婚约又怎么样呢,父亲眼里哪里还有亲情他和老夫人,早已经疯了。”
“你帮了大姐,为何不肯帮我一下你明知道我要被送进宫,你早就知道了,可是你什么也没说。现在你告诉我,你是为了全一场姐妹之情先生告诉我,一开始进宫的人本来是你的,后面父亲见你太不成器,这才换成了我,你敢说,你不是为了不进宫,故意装得那么愚钝吗”
时锦静静地听着,时鸢说的都没错,她确实在知道时鸢将替换她进宫时,心里一度是窃喜的。她无法辩驳。
但是时鸢说绑她上马车是为了送她进京去和李尤会合,时锦也难以苟同。
“以后,你自做你的李夫人去,我们的姐妹之情,今日全了,来日再相见,就再不是姐妹了。”
从县衙出来,夫妻俩心情都有些沉重。
“你也知道,二小姐现在身份有些特殊,虽然官文说她已经死了,但是以后难保会不会有有人心查出来,而且,怀瑾家不像我家,他是家中嫡子,不可能让他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的。”
“那换我,我来路不明,你还会不会娶我”时锦问道。
李尤愣了愣,随即肯定道“会。”
但是刘朓和他不一样,他能放弃的,刘朓无法放弃。
两人在客栈里休息了一夜,次日清早,便准备乘船北上。
两人雇了辆马车,出了车,到了码头。
时锦等在一旁,坐在行李上。
等了好久都不见李尤过来,她站起身,四面望了望,就在一艘船便,看到了人。
刘朓来了,两人正在说话。
说着说着,李尤朝她这边望了一眼,刘朓也转过头来,看着她,点了点头,时锦也点点头示意。
没多一会儿,刘朓走了。
李尤这才跑过来,提起地上的行礼。
“刘大哥来送你了。”
李尤笑道“送我们。”
看着李尤面色轻松了些,时锦猜想刘朓已经做出选择了。
“上船吧,我们先坐到松淮。”李尤一手提起行李,一手拉着她的手。
两人辗转,坐了三天船,才到了天子脚下。
时锦有些晕船,在船上就吐了几次,精神都萎靡了不少。
李尤担心坏了,一度要下船。
但时锦想着坐马车会很颠簸,孩子才三个月不到呢,听说三个月的宝宝最是要小心。虽然感觉不适,但还是忍着了。
下船的时候,脚下都是虚浮的。
又雇了马车,直接到了李府。
两人出门半年才回来,李老夫人早就想孙子了,才刚进院,老夫人那边就传话过来,休息一会儿,就过去见她。
时锦身体不适,传了大夫。
大夫都是家养的,一诊脉,少夫人有喜了,消息便迅传开了。
“老夫人,您慢着点。”
时锦还在床上躺着,就听到外边传来声音。一听是老夫人来了,时锦赶忙起身,还没迎出内室,就见一群丫鬟婆子,拥簇着穿着一身青黄褙子的老夫人,走了进来。
“孙媳给老夫人请安。”时锦连忙见礼,腰还没弯下去,就听老夫人道“可别行礼了,当心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