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的话很朴素。
皂衣卫也好,武者也罢,都不过是仙秦天下最普通,最底层的修行者罢了。
仙秦天下正是有无数这样的人,才有如此璀璨。
九洲天地,皆以无数张远这样的武者为根基。
玉娘端着酒杯,面上带着笑,眼中分明是泪花闪烁。
她从未想过,也从未敢想过,自己还有这等明明白白有个家。
“这是我娘留下的镯子。”张远从怀里掏出个银镯子,一旁的王氏将镯子套在玉娘的手腕。
这镯子不值钱,可这镯子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丫头,嫁给皂衣卫,这辈子多的是提心吊胆。”
“可谁叫咱寻了这样的男人呢。”
“三两十年后,你要想自家男人穿皂衣,提雁翎,年轻时也是威风凛凛呢。”
另一边的陈氏也去扶着玉娘手臂。
几个妇人眼里都是有泪花。
她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看自家男人活到二十年后。
“咳咳,这大好日子,怎么还哭上了?”张全武将酒杯举起,手却微微颤抖。
孙泽看向张远和玉娘,轻声道:“我们这小队从当初丁五队,数次升迁排名,成为甲四队,中间经历生死,加上你大哥,一共有八位皂衣卫殉职。”
“我曾与张全武的父亲,大哥共事,也与陈梁的父亲一起并肩冲杀。”
“你大哥,”深吸一口气,孙泽端起酒杯,看着张远,“张远,此生你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你大哥,你爹,你爷爷,他们在看着你们呢。”
说完,他将手中酒杯高高举起:“张家老哥,张振,这一杯喜酒,你们也喝的畅快吧?”
张远和玉娘将酒杯端起,高高举过头顶。
“爷爷,爹,大哥,我和玉娘敬你们——”
陈梁和李长卫立在一旁,手中竹筷敲着桌面,口中低低吟唱。
“岂曰无衣,修我戈矛。”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
一杯杯烈酒入喉,张远面上透出赤红,与一旁墙上披红相映。
今日之后,他张远算是真的成家立业,成为丁家巷张家的主事人。
张家的基业,将从他手中延续,传承,兴盛。
他心中野望先放下,往后他也算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有家有业。
“张爷,裕丰楼金掌柜来了,说是代表金家来送一份贺礼。”门外,邱明泉轻声开口。
庐阳府称金家的只有一家。
孙泽等人看向张远。
张远点点头,走过去将门开了。
不说金家背景,光是当日白马山匪徒截杀,裕丰楼中有强者救援,张远就是要承情的。
门口,面带笑意的裕丰楼掌柜金林拱手:“张爷,金某来的还算时候?”
他手上托着一个金红小盒子。
“金掌柜请,来喝一杯喜酒。”张远抬手请金林走进包间。
孙泽等人都是拱手,要给他让座。
玉娘她们也微微躬身施礼。
“不劳,不劳,”金林忙摆手,然后将手中金红小盒子托着,送到玉娘面前,“玉娘子,这是我家家主买下达金商行的契约。”
“我家家主说了,玉娘子是云州人,在这庐阳府无有亲眷,往后就将我金家当娘家人看。”
“这契约算是我金家给玉娘子备的一份嫁妆。”
“还有,这里还有一份贺礼,乃是云州锦都城薛家送来。”
“薛家暂时还难辨玉娘子身份,但也愿作为玉娘子娘家人,送一份礼。”
“薛家还说了,欢迎玉娘子他日去云州锦都城认亲。”
一家商行做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