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继恩随着皇后一起抹了抹眼泪叹道:“是啊,老奴和娘娘一样,都是依附于皇上生存的人,皇上要没了,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只是老奴已经老了,没几天也就追随皇上和先皇去了,可是娘娘还年轻啊,不能就这样听天由命啊。”
“那本宫还能依靠谁?”李皇后满脸凄苦地问道。
“娘娘,为今之计,只有废太子才能破此局。”王继恩眯着眼睛死死盯着皇后一字一句慢慢说道,其实他也在赌,他相信他会赢,但一旦输了,那将是死无葬身之地。
果然,李皇后大惊失色,指着王继恩颤抖着说:“你你,老王你竟然敢如此大逆不道。”
王继恩跪地磕头:“娘娘,老奴一片忠心,只为了娘娘好啊。”
李皇后被王继恩的主意雷得呼吸不畅,抚着胸脯喘息道:“老王,你到底想怎样?”
“拥立新君,娘娘便是功,新君岂会对娘娘不敬?”
“你想立谁?”
“娘娘想立谁就立谁。”王继恩毫不犹豫地说道。对他来说,立谁当皇帝都一样,只要是他立得就行。
“那又该是谁呢?”皇后再问。
“当然是皇长子元佐殿下最合适了。”
李皇后暗中舒了一口气,王继恩很懂事,知道她想要什么。她对赵元佐一直很照顾,而且还亲自养着他的儿子赵允升。如此恩德,再加上拥立之功,那她的地位将比原来更加尊崇。这是她最想要的结果,也是抚养赵允升的真实用意,只可惜赵元佐不争气。
李皇后拧着眉不说话,显然已经动了心。
王继恩心中暗喜,说道:“娘娘,时间不多了,您得尽快做决定的啊。”
李皇后说道:“老王,此事若成,好处自不必多说,可若不成,那便是诛九族的大事。”
“娘娘,陛下已经这样,太子隔离在外,只要计划得当,不会不成功。”
“说说你的计划。”李皇后道。
“如今只要娘娘和老奴在,
宫里这一块儿完全高枕无忧,现在需要解决的是宫外大臣的问题,老奴只需要说服几个重要大臣参与便可。”
“这怕是不容易吧,其余的不说,就寇准那个犟驴子,连皇上的话都不听,会听我们的,而且太子就是他主张立的,他会同意废了吗?”
王继恩阴测测地说:“不听我们的,就让他下去,这事老奴自有办法。”
“那本宫要做什么?”
“娘娘要做的当然是最重要的事,这事说白了它就是政变,起决定因素的最终不是娘娘,不是老奴,也不是那些大臣,而是军队,谁有军队,谁就有言权。因此令兄李大将军是这件事成败最关键的一环。”
李皇后听了直摇头:“这不行,我太了解他了,我哥哥一心只想着打仗,从不参与政事,而且他对皇上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违抗皇命的。”
王继恩呵呵一笑道:“李大将军的脾气老奴也是清楚的,所以呀,这事不用提前和他商量,皇上一旦驾崩,娘娘一道密旨,就说皇上驾崩,宫中不稳,让大将军率军入宫维持秩序。只要他带兵来,这事就成了。娘娘和大将军是亲兄妹,娘娘的立场岂不就是大将军的立场吗?那时谁还敢反对啊?”
李皇后点点头道:“老王真是老谋深算啊。”
“娘娘,还有件事,便是元佐殿下那边,他可是和一般人不一样,万一他不当这个皇上可就难办了。”
“哼,到时候黄袍加身就由不得他了,当皇帝他就是一国之君,不当皇帝那便是忤逆之人,相信他自己会选择的,要是将来他真不想当皇帝,那也好办,早些传位给允升,有我们帮衬,也不会差的。”李皇后挥手说道。
“是是,这样最好了。”王继恩眉开眼笑道:“那元佐殿下这边,还得娘娘多费心。”
“行,这事你放心吧,本宫有把握。”
一场巨大的阴谋便在赵光义沉睡的隔壁诞生了,阴谋主导者正是赵光义的老婆和最信任的太监。如果他能听到不知会作何感想。
当天晚上,王继恩便约了御史中丞李昌龄和户部员外郎胡旦。李、胡二人一直受王继恩提携,绝对是铁党。
三人落座后,李昌龄问:“公公,皇上最近经常辍朝,是不是病得重啊?”
王继恩翘着兰花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哎,怕是没几天了。”
李昌龄和胡旦闻听此言都微微变色,胡旦说:“公公,如此关键时刻公公不在皇上身边,招我和李兄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王继恩点点头道:“我和两位大人不是外人,就不绕弯子了。皇后娘娘打算废太子改立元佐殿下,咱家举全力支持娘娘,不过现在还需要大臣们的支持,咱家第一时间想起你二位。”
李昌龄和胡旦大惊失色,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李昌龄扶着桌子站起来说道:“王公公,太子是皇上钦定的接班人,若另立,便是忤逆圣命,公公您可别吓唬我们。”
王继恩挥挥手说:“坐下坐下,慌什么?”
胡旦说:“公公,您还是另选高明吧,我和李兄也不是什么重要大臣,怕是帮不上什么大忙。”
王继恩嘿嘿一笑道:“两位大人,这事如果成功了,你们知道谁是最大的受益者吗?”
“当然是元佐殿下。”胡旦说道。
“错,是你们二位。”王继恩指着两说道。
“嗤,怎么可能,公公真会开玩笑。”李昌龄不禁笑了出来。
王继恩高深莫测地说道:“元佐殿下是皇上的长子,按照赵家祖制,他继承皇位理所当然,谈不上什么受益不受益。至于皇后娘娘,她一个没有子嗣的皇后,最大的愿望就是下一任皇帝能善待她。而咱家呢,一个老太监,最大的好处也就是保住现在这个大太监的位置。再说你们二位,拥立新君何等功劳,加上新皇帝,太后和咱家的帮助,位极人臣如同探囊取物,什么吕端、寇准马上就得被你们踩在下面。”
李昌龄和胡旦闻听此言,都皱着眉头不再说话,显然已经骚到了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