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鸦雀无声,半晌,一连串的呕吐之声四起。
“这这这,怎么敢?”张可大不可置信的望向牛正钢,原来只当元老会更多的都是言语上面的交锋,怎么会有这样的粗鄙,动辄杀人,一抓一脚就取了人命。
牛正钢转脸望向登州众官员,一脸戾气的问道,“怎么这种杀货真我等苦主的面都敢侮辱女眷,难道他平时还是个遵纪守法的良民不成?若是登州府查不出这蛇鼠的当杀之罪,就由我等元老会代劳即可。我赌一两银子,这蛇鼠奸淫妇孺之类的恶刑不少于两位数,诸位大人是否愿意与我赌上一回?”
登州官员这边又是一阵沉默不语,如今登州城里多有辽东难民。这些衙役小吏,借助官府的威势,胁迫奸污难民女眷的事情根本杜绝不了,自然没有官员敢于接牛正钢的话语。
孙元化叹了口气,“既是已死,多大的罪孽也就两清了!来人,将这校场清理一下。”
孙元化的话语刚刚说完,巡抚衙门外又传来一阵阵的骚动。
很快,几名登州兵将领着一群元老会成员,以及几名商队走进了衙门。领头的兵将看见远处一大滩的血污正要声质询,却是看到现场的各位官员都是默不知声,也就装起了傻,不去多事。
元老会里却是走出了一人,衣衫打扮与众人迥异非常。没有穿着元老们常穿的迷彩军装或者西装或者中山装,而是套了一身仙气飘飘的仿古道袍。太极,八卦,各种钟鼎,幡图的法宝影像都是用金线纹绣在道袍之上,脚下也是踩着一双玄黄道靴。看他的面孔也是道骨仙风,虽然须皆黑,脑后的长只是用一只木簪简单盘成一个髻,却是给人经过岁月沧桑的沉重感。只见他左手持着一根看不出材质的拐杖,杖头作龙头式样,龙口中垂下一只油光亮的金黄葫芦,一对龙角上分别系着青铜的铃铛与白玉的宝塔,右手很是违和的托着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
老神棍劳正节远远的就现这边的冷场,不知道生什么事情,正要和诸位执委打个招呼暖暖场的。
劳正节扫视之间四然看见了地上的那一大滩嫣红,然后又在牛正钢周青诸位执委脸上找到了尚未消散的怒气。眼神一转之间,就明白了自己运气很好的遇到表现的机会了。
“无量天尊,老道我远远就现这里的妖邪之气。近前之后却是消散了很多,原来是牛大帅在施展屠魔手段。”
劳正节走近了衙役畸形碎裂的尸体,还有那扯断的胳膊,略一观察,立即对着牛正钢一顿赞赏。
“牛大帅是如何看出这精细鬼是不能用五行之术斩杀的?若是用那五行之术,就会被它的残魂借着遁术逃脱出去,将来可是要招来极大祸患的。”
劳正节的衣着打扮,再加上他的这么一番说辞,当即让原本冷场的众人又议论了起来。
什么!这竟然是个凶魔,还是个能借用五行遁术的大魔!
原来还在嘀咕元老会越俎代庖的官员当即闭口不言,不敢再出半点声音。
就在这时,登州知府朱大典却是第一个开口询问道:“烦劳仙师帮登州百姓消弭祸端,吾等感激不尽。”
“呵,没想到朱大典除了贪财之外,还笃信道法仙术。”众元老心里好笑,却是脸色不变,同样装作疑问的看向劳正节。
“此魔,贪财好色,不禁酒肉,在这城里积攒戾气。但凡怒、怨、嗔、痴、仇、悔、欲、妒各种人间负面情绪都会被他吸纳在体内。长久下去,它所反哺出的魔气将会催生百姓的仇世心理,恨不得世间毁灭,归于寂灭。想来,登州城里的乱民不在少数吧,长此以往,一旦压制不住,登州城危矣!”
听到劳正节的话语,登州众官将又是额上冷汗冒出,当即就要请他施法解救云云。
劳正节打断众人的议论,先是朝着地上的尸体一指,”容老道先收了这残存的魔气再说其他。”
将众人劝退了十数步,劳正节走到了尸体旁边。围着尸体转了一圈,劳正节先是用拐杖在尸体一圈打定了8个点位。然后从衣袖里喷出一股细密的水雾,清洗掉妖魔的人气,从袖口甩出一只带着火苗的法宝,另一只衣袖里也是一阵水雾飘过,火焰猛然暴起,裹向地上的尸骸。
只听劳正节大喝一声,“来,来,来!”随即尸骸处开始传来一阵阴风刮过的声音,一阵阵哀嚎、怨恨、求饶的鬼怪妖魔的声音传了出来,声音还越来越大,又在劳正节右手那开始闪闪光的水晶球的镇压之下,声音慢慢的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消失不见。劳正节右手的水晶球的闪光也慢慢消失,却是原本晶莹剔透的水晶球里如同关住了一缕雾气,在水晶球里腾罗转折,四下飘转。
劳正节轻咳了一声,“哪位大人指派下人去找来一段桃木,需要最少1o年树龄,最好5o年以上,其他的木材只要是阳木即可,多取一些过来,我需要现在这将这遗骸焚尸化骨。另外请寿材店送来一只陶罐存放骨灰,另外找来几只黑狗、雄鸡放一些血用。黑狗和雄鸡切记不可杀死,只需在其脖颈处放血半盏,半杯即可。既不伤其性命,又能取到血液,下次还能再用到。诸位想想,即便黑狗、雄鸡血有驱邪避煞止凶的功用,被杀死的黑狗、雄鸡血还会有这般作用么?有着鸡犬的怨气在,恐怕血的效用打了对折都不止啊。”
听到劳正节的吩咐,朱大典立即命人下去找寻木料,陶罐和辟邪的黑狗、雄鸡前来。
经过劳正节这么一番除魔,元老会与登州官将重新恢复了刚才正堂里议事的和谐。打死一个犯罪的衙役,还是诛杀一个凶恶的魔头,对于登州官府的名声影响自然是差别极大的。
牛正钢依旧一脸臭屁的向着孙元化质询道,“孙抚台,元老会认为这个邪魔未必是只有一只的。即便只有这一只,与其长期相处的那些衙役可能也是会深受他的影响。元老会想要长期与登州通商,自然是希望登州政平人和,希望孙抚台可以处理好此件事情。”
孙元化点头应道,“却是让元老会帮我登州查到了一只凶魔,自然衙门会去追究其周遭是否有人受其荼毒。”
孙元化为元老会安排了十多家腾空出来的院落。距离巡抚衙门很近,前后连成一片,正好用来安置几十人的元老还有一百多人商队人员。为了方便与元老会通商,登州官员还特意帮元老会购置进了好几家的商铺,当然购买商铺的费用元老会当即就真金白银的支付了出去,俨然一副公平买卖的态度。
一出除魔卫道的戏码却是让元老会与登州众官将的关系更和谐了不少,当然这也离不开元老们又当了一轮散财童子。
商队护卫以及伙计受伤未愈的众人得到了张德辉的复诊,又追加了用药,一切恢复的都还不错。大多人都是皮肉伤为主,护卫这边1o人只有一名被马蹄踏碎了左手无名指、小指的算是致残,需要退役的,其他的各位治疗、休养个月把大多都能恢复正常,回到部队。除了当场牺牲的几位,重伤的数名护卫都是遭袭击一两天之内就病死的,倒是没有受到额外的刑讯逼供。这次二十名商队护卫一共牺牲了七人,致残了一人,这么一大笔抚恤金,估计要让登州官员将兵们大吃一惊的了。
除了护卫,商队里亦有9人牺牲,2人致残,其他人亦是受到过或轻或重的拷打,都留下了些伤病在身。这些人的赔偿金,元老会也是必定是会向登州官府索赔的。
牺牲的护卫尸体登州官府已经从乱葬岗寻回了,用上棺木收殓了存在了城外的义庄里的。元老会为此又举办了一场隆重的哀悼仪式,按照元老会的惯例火化之后骨灰带回济州岛的烈士陵园里集中供奉的。他们都是济州岛出身的士兵,骨灰带回去,也方便族人前去祭拜。商队牺牲的伙计里有一位济州岛出身的平民,也一同被火化了再带回骨灰去济州岛安葬。
其余几位登州本地的商户,不愿意接受火化的,元老会也没有去强制要求,只是让登州官府负责准备了上好的棺木,又委托劳老道也举行了一场郑重的悼念仪式,然后安排人手护送回各自祖坟安葬。
整个下午,登州城里一阵阵的鸡飞狗跳,百姓里面传出了各种关于元老会的传说。活神仙说,海外来客,割据一方的海寇,甚至还有人猜测元老会是建文帝一脉,不过因为建文帝亡故没留子嗣,所以元老会才使用远古贤者议事的管理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