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完孙成克,次日汤芷在山洞里起了严重的高热,体温持续逐日升高。
高到最后,她濒临至死,死亡面前,她终是屈服了、放弃了自己的命。浑身滚烫从衣堆里爬出来,赤脚爬往山脚乱葬岗里。
汤芷在乱葬岗里找个人少的位置后,便用手一点点,直到力气用完,才仅挖了个不到半尺的小坑。
“呼”汤芷满身冒着虚汗,气喘吁吁地呼着热气,蜷躺在坑底平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时间争分夺秒着过去,汤芷的体温却奇迹般降了下去。过了一夜,汤芷再醒来时,浑身痛苦的灼热逐步褪去,取之而来的是全身的轻松。
一种新的活力正在压制藏在体内多年的诟病,逼它陷入冬眠。
死后劫生的汤芷睁着灿烂的眸色,长久地望着天边初升的旭日以及山间霜降的晨雾。死过一次,再看向世间山川万物,才能懂得活着的不易。
汤芷看腻了山脚的景色,又爬到山顶,蹲坐在山顶的大石头上,将四周的风景收入到眼底。感受着山风抚摸世间的柔情,体会着心间的快乐。
“啊啊啊啊啊啊啊!”
汤芷冲着空旷的山间,大力地喊着,宣泄着表达着心胸的兴奋。
山谷听见汤芷的呼喊,悠长地反过来回应着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了许久,汤芷身躯才移动了一下。就这样,她在山顶呆了一天一夜。
卒天清晨,汤芷伸了伸颤的腿,看着早起的日头,重新恢复了对生活的希望。
“真是累啊,等会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汤芷抬了抬结实的脚步,快步走向城里。
可她不知道,等待她不是她满心期待的食物而是莫名的追捕。
“娘子们,你们心善,可怜小的已经好多天没吃过一口热饭了,求求你赏我点钱吧!”汤芷按照往常长去的位置,熟练地跪在地上,开始与日常一般向来往的商客小姐们讨要赏钱。
“你就是那人吧,你给我抬起头来。”
汤芷还没喊完,便见到过往人里有个衣着光鲜的高挑清纯女子走到她跟前,软声喊她抬脸。
汤芷自知貌丑,但依言仍抬起头来,对视起女子。
“长得还真是不错,可惜你是个蠢如猪的东西。”女子勾起汤芷的脸,低声只用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对汤芷说道。
女子看汤芷满脸困惑,怜悯地笑了笑,顺手便扔下一锭银子,高声道:“这一锭银子我就赏给你了。”
说完,女子就离开了,只留下汤芷和一群对银子虎视眈眈的人。
乞丐群早就对汤芷有念头,但碍于汤芷这人实在会跑,一直追不到找不到,就多次放弃。可现在汤芷手里多了一锭银子,这一锭银子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他们群里一年的生活费,只要得到这笔钱,那么就意味着在一年里,他们将不会再受冷挨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再去扒富人的垃圾堆。
诡异的氛围从汤芷四处蔓延开来,他们都在准备着,如同饿狼似静悄悄地等待着猎物上钩。
“。。。。”汤芷总觉得有一双无形的大手一直紧紧笼罩着她,她往那边走,它就跟着走那边,她停它就停,使她完全没有喘息的机会。
汤芷疑神疑鬼了一阵子,很快便放宽心,带着钱计划去哪里?如今她虽是黑户,但有了钱,她还怕离开不了这里。想着,汤芷揣着银子美滋滋地朝城门口走。
就这时,那双大手突然收网,将汤芷困在网里。
“大家快起来。”乞丐群的人突然直奔跑向汤芷,逮兔子样按住汤芷的后颈。乞丐里有人早想欺负汤芷了,一直逮不到机会,现在给了这个机会,他们怎么都不会错过。夺过银子,将人拖到小巷里。
当地的乞丐多是这边的地痞流氓,当地人一般不惹就不惹,如果真的惹上,就花点钱随意消个灾。
“救命,救命,求求你们了。”汤芷反抗着推过抓着她的人,扑头狠咬过挡在她面前的人,拼命对外求救,盼望着有人能来拯救她。
“臭娘们,还想找人来救你,还真是活腻了。今个哥几个非得让你长长教训。”一个乞丐伸出手揪攥着汤芷的头,把人往后拖,拖到小巷的尽头。
带血的头在拖行里,一把把掉落在小巷的青砖上。才好透的心肺,又一股股往外头冒血。还得汤芷一张口,又是一嘴血。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汤芷渐渐绝望,转为求向这些对她施暴的人。可是这些畜生那里会放过她,一手挣开汤芷身上的破棉衣,就要解开外衫时,一个乞丐慌慌张张拿着城墙的公告过来。
“你们看着好像是她。”
“对,就是她。”
上手的乞丐停止了手上的行为,拿起布告对比着,几人反复确定了会,才最终将人确定下。等看到布告上的悬赏时,几人霎时笑了起来,四下环绕看了眼汤芷,出一声感叹,“竟然值五锭银子。”m。。
汤芷见他们不再动手,趁着这个机会,飞快地跑出小巷,狠狠地甩开这些人。
“等我逮到她,我一定弄死她。”几人分开行动,往不同方向堵塞汤芷。
跑了不到一里,汤芷又像老鹰捉小鸡样逮了回来。
“我让你跑。”
其中一个乞丐揪住汤芷的头,带人往小巷的墙撞,撞到汤芷头上磕出青紫的疤痕,才就此收手。
汤芷像个畜生似的,被这群人关到猪笼里,当这全城的老百姓的面一路拉到县衙。等到县府,又挨了一顿板子,拷上脚链再次关进笼子,等待这失主的认领。
等到孙成克收到谢义谱来信欣喜赶来,看到笼里的半脸伤惨的汤芷,欣喜一下子消失殆尽,随之只有心疼与恼悔。
府衙里人下手下得极狠,这导致汤芷左半身有一半偏于全麻状态,再次见到人时只敢轻轻地反抗,护着头不搭理人。
“我。。。。我带你回家。”孙成克面露苦涩,结巴着。随后慢慢从笼子抱出人,紧紧贴着她身上的体温,触摸着她的手。
看着重伤昏迷的汤芷,孙成克忍不住哭了,雨声无泪,多的是七分情,三分无知。
“他的声音真难听,全程都听不清,就之听见他在哭,一个男子汉有什么好哭了。”汤芷晕前极力看了眼抱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