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先锋军被刘备的羸弱之师打了个大败,对军心的影响可不小,加上赶了几百里的路,劳师以远,怎么看眼下都是休整为好。
曹操缓缓闭上眼,心中遗憾,本来是打算一鼓作气拿下刘备的,兵锋一旦受挫,各种弊端都会暴露出来。
这先锋军的溃败,对大军作战部署的影响,实在太大。
“司空,还是先考虑挪营问题吧。”
程昱提醒了一句,曹操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后,指着图上一处平原道:“就在此驻扎吧。”
曹操所指的位置没有标注名,不过这里距离吕布军大营四十里,距离安口县也是四十多里,属于中线位置。
从战略上看固然是出于被动的位置,但对于未来出兵战术,这里驻扎是最灵活的。
定下了明日挪营点,一旦起寨,意味着这个三角区域将成为决定最后胜利的战场。
夜,已深。
曹营内,很缄默。
一场惊之火,把曹军引以为傲的先锋军挫败了,把他们斩杀的只剩下不足两千人回来,对于这支被赋予了战无不胜属性的队伍的惨败,让整个曹营的军士都有些惶恐不安。
淮南的夜,凉意颇深,穿梭在错落的军帐间,曹操忍不住紧了紧身上披着的锦袍,也不知是夜凉袭人,还是这样的军容让他失落了。
毫无睡意的曹操,在许褚的随行保护下,走在将士们中间,希望能振奋他们的士气。
不知不觉中,来到了郭嘉的军帐处。
奉孝竟然还没睡。
见他帐内烛光摇曳,原本心中郁结的曹操,忍不住踏步走了进去。
帐内,郭嘉正跪坐在台案前,台案上摆放着十几枚竹片和小旗帜。
很显然,他在做战术推演。
见曹操进帐赶忙起身,前者只是压了压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看了一眼台案上的推演,曹操面无表情,坐到了一旁。
他拿起台案上的深红色酒葫芦,摇了摇,没有喝,也没有说话。
战时军中忌酒,可郭奉孝似乎不太守规矩,一直以来,曹操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着酒液碰撞葫芦内壁的回响,曹操开始喃喃自语。
“吕布来了,这一仗不好打了,林允文这小子这一年多来可太耀眼了,所以他敢肆无忌惮的跟我正面抗衡。”
回想在一年前,他吕布算什么,自己还没动兵,出剿贼圣旨,就足以让徐州军民胆寒了。
可如今啊,他都敢为了一个刘备,从广陵赶到安丰来了。
曹操苦笑了几声。
“目前的情况,我军远道而来,人困马乏,二者就算是不玩心计正面冲阵,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啊。”
曹操将酒葫芦左右手抛甩着,继续道:“安口是弹丸小城不假,刘备也不过区区几千弱旅,可安丰这一战给我们迎头痛击,也让我清醒了不少。
真就像仲康所说,一万劲旅猛攻,余者防备吕布偷袭,只怕也未必行得通了。
知道林允文有没有给刘备准备第二个妙计,不可小觑啊。”
曹操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老友述说苦楚,自顾自的说着,“刚才去了一趟元让的营盘,知道吗,我们的人回来不足两千,其中伤兵就占了一千众,只有八百多人是完好无损的回来。
虎豹骑或是战骑受伤,或是骑兵中箭,也有中毒之人昏迷不醒。
好厉害的林允文啊。”
看着曹操如此惆怅,一旁的许褚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多希望,自己可以替司空分忧。
曹操打开了葫芦的盖子,高高举起后,的酒液如注落入口中。
似乎,这种时候,什么军纪军规,都可以先放一放了。
郭嘉终于站起来了,他面无表情,左右手各拿着一块竹片走到了曹操面前,微微一笑,“请司空选一块。”
曹操面露狐疑,抬眼看向郭嘉,“奉孝何意?”
郭嘉依旧是举着两块竹片,坚定道:“司空选一块便知。”
曹操迟疑了片刻,看着他手中的两块竹片,不明所以,最后随手拿起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