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试着张开嘴,但不知是她动作太慢,还是犹豫了。卧室的门已经闭合。
毫无疑问,导火线是与赫尔佐格博士的那场对话。
在零的已知范围内,唯有一种可能会让濯露出那样的表情。
“……故意的、吗。”
濯不太会计较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只有因他牵连到别人的时候才会控制不住怒气。
零曾经听他说过,知道上杉绘梨衣的结局,知道接下来要生的事情中、或者说原本要生的事情中,有上杉绘梨衣、源稚生、风间琉璃、上杉越、矢吹樱、从沿海伊豆经过东京,直至富士山下的那场动乱。除此之外应该也没有别的可能了吧。
假如那是濯现自己无法改变的结局。
回来之前的路上濯提都没提过一句,现在却突然变成这样,接着就马上逃走将自己藏起来。大概很生他自己的气吧。
正因为知道人与人的不同,所以濯才不会将怒气迁移到不值得生气的人身上。
虽然就算猜到了,零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
那一天的天气十分恶劣。
往窗外一看,整片天空都铺上了层层叠叠的乌云,连一丝月光都看不见。若是有东西从天上落下来的话,那一定先是雨滴,然后才是别的吧。
也许是天气的关系,明明已经是三月份的春季,却依然感觉到凉意。
零打开了暖气坐到沙上,总觉得冷静不下来。她的视线一直忍不住往阳光的方向看过去。
今天的濯似乎打算在那里坐很久。
濯说过今天希望能安静地坐会儿,可能是因为不希望和自己面对面后,让自己的情绪表现在脸上吧。
光是想起他那么生气又不知道怎么办的表情,零就觉得胸口很闷,像是憋了一口气似的很不愉快。
她甚至穿上了一件会让自己感到羞耻的轻薄睡裙,希望能让濯打起精神。
这样心神不定地在这里四处张望也没有意义,所以零决定先去解决濯待在室外可能会感冒的问题。
在拿起毛毯的时候,濯的脸庞都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本来要和那种虚伪到让人想吐的人见面,对他来说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可还要强行装作不知情的热情样子。
想起濯那像是害怕着什么的表情,零自然地抿紧了嘴唇。
零拿起毛毯踏上前往阳台的道路——然后在拉开玻璃窗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声响。
他在听到声音时回过头瞥了零一眼,接着一言不地低下了头。
站在原地的零看清了濯的表情,是垮下脸露出扭曲的神情。
“……让你担心了吗?”
“抱歉。”
零没有说谎安慰,坦率地道歉了。
她不是要看濯这幅脆弱的样子,但也不可能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回到卧室。
无法放着现在的濯不管。
“是上杉绘梨衣的事情?”
“……抱歉,我擅自答应要照顾她了。”
濯在生活中经常会照顾零的情绪,可是现在这样的照顾她有种两个人是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的生硬感觉,仿佛每次说话都会出挤压的嘎吱声响般。
“不用担心,早就从很久之前就知道会变成这样了,有心理准备。”
零还没开口,濯就语带平静地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