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初扯了扯衣服,一本正经的坐起来,歪头看向沈梨,眼里噙着笑意,“我衣服不是穿的好好的吗?娘子何出此言?”
沈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算了,懒得跟你说。”
她坐到榻上,外头阳光正好,斑驳的从窗外投射进来,两人之间距离靠的很近,一丝燥热感腾空而起。
沈梨打着扇子,额头丝丝薄汗沁出,裴砚初放下手中书籍,拿出帕子,用一只手作为支撑,俯身靠向她,仔细的擦去汗水。
两人之间距离凑的很近,连喷洒而出的气息都能感觉得到。
沈梨嗅了嗅鼻子,眉头微微上扬,“你换熏香了?”
原先的气味带着淡淡的松木香,而现在却换成了更加冷冽的白梅香味,就好像寒日里孤傲绽放的梅花,虽冷,却透着淡淡清香。
裴砚初动了动鼻子,“这应该是孤山换的吧,你不喜欢?”
“哦?是孤山,还是其他美貌婢女?”沈梨微微侧身,手指在他锁骨画着圈。
裴砚初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我身边从没有丫鬟伺候,这一点娘子心知肚明。”
铺天盖地而来的梅香,彻底堵住了沈梨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扇子从手上滑落,“啪嗒”一声,摔到地上。
下午,沈梨走出房门,沈玉成刚从外边回来,指了指她的嘴角,“小梨,你这嘴角怎么肿了,是不是有蚊子叮咬?我房间还有几袋驱蚊香囊,要不要拿过来给你?”
沈梨扯了扯嘴角,心里又气又恼,“不用了二哥,我房间里还有呢,再说我这嘴巴也不是被蚊子叮的,就是过敏,有些浮肿罢了,今晚睡上一觉就好了。”
她说完急匆匆的离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背后追着她似的。
沈玉成挠挠头,心里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什么原因来。
宋知弘跟在宁观元身边久了,这两边往返总有些麻烦,索性他就搬到了师傅的院子里,与他同住,到了休沐时才归家。
他穿着一袭云青色长衫,腰间系着一个香囊,一手抱着书籍,一手撑着油纸伞,匆匆的往沈家赶,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伞上,出啪嗒的声音,他微微低头露出修长的脖颈,以及半边瘦削却坚毅的俊朗脸庞。
路上的姑娘家纷纷回头侧目向他看去,可宋知弘丝毫不觉,眼瞅着家的方向越来越近,他松了一口气,站在大门口,将油纸伞上的水抖了抖,推门而入。
听到动静,沈梨从厨房的窗户内探出脑袋,“知弘?”
熟悉嗓音响起,宋知弘不可置信的回头,沈梨那张脸猝不及防的撞入他的眼眸中。
“小梨姐姐?”他呢喃一句,竟连手中的伞都不顾,大步流星的跑到厨房,连雨水溅到他身上也浑然不觉。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宋知弘喘着粗气,着急的询问道。
小梨姐姐失踪的消息,沈大哥并没有瞒着他,当时他本想跟沈大哥他们一起去寻小梨姐姐的,可他们都劝自己应该要以学业为重,何况他这么一个小孩子,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乖乖的去书院里念书。
现在外头的战事稳定了,先生的书院也重新招生,虽然来读的不过寥寥几人,但还是得费不少心神,作为先生的关门弟子,宋知弘平日里也得帮先生打点打点,所以鲜少有时间。
沈梨给他递过帕子,让他擦擦头上的雨水,“前几日刚回来的。”说完,她伸出手指头掰算着日子,“你今天应该是休沐吧?”
“嗯。”宋知弘点点头,眼眶通红,“小梨姐,看到你平安无事,我真的很高兴。”
小黎姐姐是他黑暗人生中的一道光,若这一道光没了,他都不知道他该如何坚持下去。
沈梨拍拍他的肩膀,“我能有什么事儿?你小梨姐姐我呀福大命大。”
“不过话说回来,知弘我们才两个多月不见,你怎么好像突然长大了不少?原先你只比我高出半个头,现在我才堪堪到你肩膀,人也帅气了不少,估计再过不久媒婆都要踏破咱们家的门槛了。”
她揶揄道。
宋知弘一脸通红,许久才憋出一句话:“小梨姐姐,你莫要寻我开玩笑了。”
他没有考虑过要娶妻生子,童年的经历让他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他没有把握自己能当好一个丈夫,一个好爹爹。
“好了好了,不笑话你了,赶紧去洗个澡吧,你刚才淋了点雨,小心感染风寒。”沈梨脸上挂着浅淡笑容,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