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七情六欲上脸的自?己,而这份失控是?由温珩昱带来的。
“难道要我道歉吗,因为我捅了你一刀,还给你下药和乙。醚?”她懒懒挑眉,情绪如常地陈述自?己做过的事,又问,“还是?你想把这些还到我身上?”
她言下之意实在?明显,温珩昱未置可否,语意疏淡:“看来是?没有后悔。”
“那的确是?没有。”谢仃道,“安眠药和乙。醚是?我早就准备好的,非要说?意外,我其实原本没想伤你,但的确冲动了,不过你也没死。”
她做的坏事挺多,逐一细数,仿佛有种近似自?掘坟墓的微妙感觉。然而温珩昱只是?沉谙莫辨地望着她,听过之后,他低哂一声。
谢仃看出他的目光变得沉郁了,到底也相处过近一年,她清楚这人是?隐有动怒的征兆。
然而并未如她所想,话?题没有就此结束,温珩昱微一颔首,示意她继续:“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很多,说?说?。”
的确很多。谢仃当?初准备工作做得齐全,且没有一件是?后悔的,实在?不好细致地一一举例。但从目前这个形式走向?来看,他是?打算听真正能惹他生气的事情。
莫名?其妙。
“当?初我骂你自?以为是??”谢仃蹙眉,继续陈述过去,“还是?先斩后奏,从机场摆了你一道?”
温珩昱眉梢微抬,意思是?继续。
难不成还要她诘问自?己良心?但她又没有那种东西。实际上这桩桩件件,若要追究到底,更受影响的也该是?温珩昱——可事实上,他真的会因此产生多余情绪吗。
除去被算计的背叛感之外,那些更具有针对意义的难过,痛苦,以及求而不得。
谢仃望着他,却没有开口问询。
“我不知道你对哪点感到生气。”她收回?目光,散漫道,“但我对自?己做过和说?过的,没有任何后悔。”
温珩昱轻叩扶手,闲然确认:“完全没有?”
“完全没有。”她道。
似是?最后一次机会也已?经给出,温珩昱淡如止水地端量她片刻,眸色微沉。
室内重新恢复静谧,谢仃若无其事且理直气壮地回?答完问题,便不再?去看他,而是?后知后觉陷入思索。
他的确在?气,但他究竟对她做过的哪件事最生气?
仔细分析,她在?他们最“浓情蜜意”的时?候下药,捅刀,利落跑路。之后两年玩弄般泄露行程,又不真正现身,将他自?尊自?负视为虚物,其实都值得生气。所以他的提问是?什么意思,想得到什么回?答?是?在?问她关于?某件特定的事情,后不后悔吗?
莫名?其妙。谢仃再?次想到。
自?己也莫名?其妙,怎么又开始因为温珩昱去浪费精力思索。
她没来由有些烦闷,再?次荡了荡脚踝处的镣铐,寒声开口:“所以你究竟什么时?候放我走,难道真要关我一辈子,你疯了?”
话?音徐徐落下,她听到男人起身的声响。
“的确。”他道。
谢仃微怔,还没来得及转头,便被人扳起下颚,不得不昂首抬视向?他。
“我好像是?疯了。”温珩昱敛目垂视,疏懈端量她,“做这种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事,为什么?”
你本来就挺疯。谢仃想说?。
但这样的话?又要令气氛降至冰点,于?是?她蹙眉推开他的桎梏,冷道:“我怎么知道。”
——难不成你最生气,是?那句“我不要你了”?
好自?作多情的猜测,谢仃拒绝开口,况且也不可能。又不是?真的相爱,始乱终弃于?温珩昱而言,想必除了“背叛”再?无其他任何意义。
没有人再?开口。
满室气氛如沉深海,而他们在?互相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