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生来就是任人摆布的棋子,迷茫在棋盘之中,命数在他人之手。
午后申时,鎏芳殿中。
“四殿下,三殿下派人来请您去商议要事。”侍从俯身在四皇子身边说道。
“哦?”祁赭闻言,放下手中墨笔。“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是……三皇兄。柳刻,去将我的青雕匕拿来。”
“是,殿下思虑周全。”
凌云殿中,香炉升烟。三殿下一身淡雅水墨常服坐于案前,青丝披散无束。面似皎月,眉眼如画。顷刻影落之间,已恍若隔世相遇。
“殿下,四殿下到。”何司禀告完后,悄声退后将门掩上。
“四弟,上次在太子面前帮我求情,我还未好好跟你道谢。坐吧,不必拘束。”祁云起身,亲自为祁赭倒了一杯热茶。
“你我兄弟之间,怎可言谢。皇兄你三月前被敌军俘虏,奈何太子暗下死令,我却不能亲自潜入敌营将你救出。”祁赭未饮茶,只是抱拳低头像孩童般于祁云认错。
“何出此言?四弟,你是聪明人,无论何时都要以自保为先。”祁云坐回主位,坦然道。“今日叫你前来,也不必说那些表面之词。明日午时游园家宴,父皇,太子与我等也会前去。这是绝佳机会,不知四弟有什么对策。”
“朝中辅国大将军孙冲勾结敌军,证据确凿。太子太傅为其求情已入狱,太子是聪明人,如今定会想要偏清干系。况且他自建行宫笼络势力早已露出端倪,不如……”祁赭看向祁云,只见祁云淡漠一笑。
“……四弟与我正是心有灵犀啊。”
黄昏日落时,长影映在宫巷内,悄无声息。七皇子殿中也如此,静默的骇人。
祁陌拿起青瓷瓶,倒出盈红粉末。咧着嘴笑而不出声,双目欲裂。
“明日……他们所有人……任谁也别想逃走……都该留下来……陪着阿录……”
东宫之外,夜色深谙。东宫之内,歌舞升平。
“殿下,何须一筹莫展?您是太子,天之骄子,任何事都将迎刃而解。”太子侧妃举盏媚笑,遂欲与太子共饮。
“爱妃……所言甚是。”
太子举盏相迎,美酒入腹。
“就算没了太傅、辅国将军又能怎么样?本宫依旧是太子,是太子!相国、支度、大将都能归我所用!哈哈哈——皇位,只能是本太子一人独享!”
宫门外暗影处光色恍惚,一双眼眸却已被月色照明。
而乘鸾殿内,皇帐边一人跪身密言。
昼夜,只在光阴之内。是非,只在一念之间。无人能抓住命盘轮转,只愿静默时尚留温存。
永宁三十二年,两国战和。
锦国先皇入陵,前太子暴毙。四皇子迎朝堂众愿承继大统,七皇子被赐白绫,二皇子被封尹旭王守北疆,而三皇子则是请旨离宫。
此后,百姓安居,天下太平。
民间有传,在两国交界之地有处千里沃野,常见一对少年郎嬉笑颜欢,策马奔腾。向着落日余晖而行留下一双依伴身影。
岁月如歌,人生如梦。
君兮何知,吾何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