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当眼睁睁地看着南一和朱博倒在自己的面前,那刹只能把眼泪和仇恨默默地咽下,扭头逃走。
他在黑夜中拼命地跑着,身体时而化成一股黑烟,时而变成一团黑影,成功地甩开了所有的追兵。
到了那个时候,那刹简直对自己的师父,屠隆啸天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之前他教自己的第一个法术,居然是如何更好地逃跑。
其实一开始那刹更想学战斗方面的技能,但屠隆啸天却耐心地对他说:
“你的水平太差了,那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想方设法的保住自己的小命,因为只有活着,我们才能永远有机会做任何事情。战斗的事儿不要着急,先学习逃命。”
所以在黑塔城的那一年学下来,那刹虽然也学习了一点别的小法术,但主要练习得还是隐匿的法术,以及如何把隐匿融入到战斗中。
就这样在五天后,那刹逃出了蓝齐帝国,来到了佳炎公国。
他不敢再去当佣兵,害怕身份暴露惹来麻烦,而自己又不会别的营生,只好当了一名脚夫,靠卖力气混口饭吃。
当脚夫是极辛苦的,平时主要就靠跟着行商的商队、游玩探亲的王公贵族们东奔西走,一路上负责干各种打杂的活儿,挨骂受气是家常便饭,收入自然就甭提了,也就勉强混口饭吃。
不过那刹倒是有机会走南闯北,见识了中原不少国家的情况。
当脚夫有时候风险也比较高,特别是跟着商队,一旦遇到打劫的强盗,脚夫很容易稀里糊涂的沦为混战中的牺牲品,而且死了也没什么保障,还不如佣兵。
那刹本来也就无心挣钱,吃饱肚子就行,重要的是快提升自己的水平,有朝一日好回黑塔城给两个朋友报仇雪恨,再者说虽然凶险的事遇到不少,但凭着自己越来越强的本领,保命倒是绝对不成问题。
这样时间一长,好多脚夫都愿意跟着他,大家都暗地里说,万一有祸事时跟着那刹逃,活下来的机率更高一些。
《黑夜奈息咒》早已经练得纯熟了,但今晚他并没有急着修炼,而是先不露声色,仔细观察着担任护卫的佣兵们的动静。
佣兵们显然感受到了什么,一直都在忙碌着。他们有的正搬出了一些盾牌把马车间的缺口堵上,有的正穿上平时很少穿得胸甲之类的东西,还有的则在擦试着兵器。而商队里那个管事也没闲着,不停地四处查看着,又叫嚷着让车夫把马都集中起来看好,免得跑散······果然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攻击做准备啊。
那就想不明白了,他们既然这么有自知之明,为何还冒险在这个地方驻扎呢?
静静地看了一阵子,那刹注意到到一个指手划脚的年轻姑娘,正在呼三吆四的,又嫌这个地方碍事又嫌那个地方多余的,突然就明白了。
呵呵,看来问题出在这里了。
那刹过去曾跟着好多商队出来过,有的一路上很顺利,有的路上则很麻烦。
在他看来,一路上的平安与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跟随的东主智商是否在线。
如果是从善如流、或自身就是行家的那种东主,那这次出行基本上就很顺利,至少不会遇到大麻烦。
如果遇上个又蠢又拗的主,那这一趟基本上就要坏事,搞不好还会人财两空。
通过现在这个场面来看,那刹默默的把这趟出行归为第二类。
实在不行,只好先逃为敬了,大不了这些日子的工钱不要了。
那个自己还从来未曾谋过面的师父说得对,先保命,再考虑其他。
夜很深了。
又下起了蒙蒙细雨。
营地里除了值夜的人,其他人都睡着了。
那刹依然没有睡,披着油布,静静地修炼着。有时候修炼一整夜后,白天反倒更精神一些。
师父送得那把名为“心语”的匕,连鞘一起用绳穿着,挂在脖子上,贴身藏着。
其实这样平时并不方便,可那刹喜欢这种感觉。
这会让自己觉着,平时并不孤单,还有一个人在关心、教导着自己。
偶尔会在深夜,自己在练习的时候,匕上就会轻轻的颤动,然后老师的声音就会在他的意识里出现,和自己进行交流。
这种情况并不多,看来屠隆啸天在那边的力量受到很大的限制,只能积蓄很长一段时间后,才能和自己联系。
但这种交流每次都让那刹受益匪浅,他本人对黑暗系功法的悟性极高,进步极快。
如今,当那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火堆旁边时,他又忍不住轻轻地碰了碰脖子上的那把匕。匕在皮套里安静的待着,一点动静也没有。
但那刹却已经听到动静了。
像是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沙沙作响。
他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四周,只见一切正常,说明营地里的人都还没听见异样。
自己原本在黑夜中,感知力就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