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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顾家小院一（第1页）

李海棠趁着夜色，带着李冬生跟李冬梅两个抬了一筐子山药往顾氏母子住的地方摸去，还好他们住的地方隔着村里的住户有些距离，路也偏一些，并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行踪。

对于李海棠姐弟三人的到来，顾苏氏表现出很大的热情，脸上的喜悦不言而喻，就连顾永嘉脸清冷的脸上也有了一丝异样。李海棠不知道的是，顾苏氏跟顾永嘉虽然住在李家村，但是，与村里的人都是保持距离的。他们在这儿居住了几年，村里人除了当年的李海棠的娘亲来过之外，并无别人再来。一来对于外来人员，村里人有种莫名的敬畏。二来，顾苏氏所表现的种种不同，也如无形的隔阂一般。

“海棠，今晚上在这儿吃饭。婶婶给你们做好吃的。”顾苏氏高兴的拉着李海棠的手。

“婶儿，不用了，我们回去做点儿就行了。今天是来给你送山药的。”李海棠拒绝着。

顾苏氏哪儿能让他们走，拉着李海棠跟李冬梅，愣是不松手，又吩咐顾永嘉去村里的屠户那里买点儿猪肉回来。顾永嘉听了，转身去屋里拿了铜板，就往外走，李冬生见状，跟了上去，说是跟顾永嘉做伴。

打量着顾家的院落，李海棠心里好生羡慕，这房子虽然不大，但是精致的很。院子里除了一口井之外，一侧种了许多花花草草，另一侧则是开辟成了菜地，萝卜白菜都长势良好，还有青梗菜一类的，靠近门外的篱笆边上还扎了个葡萄架子，挂着许多成熟了的葡萄。

院子都收拾的如此干净利落，屋子里就更不用说了，这顾苏氏倒是个有情趣的人。不过，越是这般，李海棠心里对与顾苏氏的猜测就越深厚，这个女人以前究竟是什么身份？又是为了什么隐居到这李家村？只是，主人家不说，李海棠也不好发问。

顾苏氏剪了几串葡萄，舀水洗干净了，递给李冬梅跟李海棠吃，李冬梅看了李海棠，见她没有拒绝，这才放心的接过葡萄，大快朵颐。他们三姐弟可鲜少有机会能吃到这么美味的水果，村里并没有人种植这东西，一是没有多余的精力管理，二是有点儿地方就种上菜了，自是不会种植这种这能当水果吃的东西。

见两人吃的开心，顾苏氏嘴边浮现了一抹舒心的笑容。对于这三姐弟，她心里是喜欢的，又有愧疚。当年落户于此的时候，只有李高氏对她伸出了援手，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初李高氏顶着婆家的压力，甚至还求到了娘家人，才帮着自己在这李家村落下脚，就连这房子都是李高氏娘家人帮了忙弄起来了，虽然自己算了足够的工钱给他们，但是，这恩情在顾苏氏眼里，却不是用银子能偿还的了的。李高氏去世之后，因为一个妇人带着孩子生活不易，又不想惹什么话柄，顾苏氏这才跟李家疏远了。

“喜欢吃吗？一会儿婶婶剪点儿葡萄，你们带回去吃。”顾苏氏莹莹一笑，又转身进屋，端了一盘子点心出来。

“你们两个饿了就吃点儿点心垫一下，等会儿你们永嘉哥哥买了肉回来，婶婶给你们烧肉吃。”

看着顾苏氏手里精致的点心，李海棠很没有出息的吞了吞口水，这么精致的点心，以往的记忆里没有，她这是第一次看到呢，光看卖相，就觉得这东西应该是美味无比了。李海棠都这么没出息了，李冬梅更是，小嘴微张，就差流出口水来了。

“顾婶婶，我们不饿，你收起来吧。”李海棠回了回神，推搡着说道。这葡萄是人家自己种的，吃点儿就吃点儿吧，这点心一看就不是便宜的东西，自己怎么好意思吃？李冬梅虽然很想吃，但是听大姐这么说，也是乖巧的摇头。

顾苏氏笑笑：“你们两个吃吧，这是婶婶自己做的，你们给婶婶尝尝，好不好吃？你们永嘉哥哥不愿意吃这甜腻的东西，婶婶每次做了，都没有人吃，好不容易你们两个来了，就不能帮婶婶这个小忙？”

李海棠自然是知道顾苏氏这是一套故意说辞，但是人家都这么说了，若是还推脱不吃，就有点儿太矫揉做作了。

酥脆香甜不腻人，这点心做的可真是好吃啊，李海棠心里感慨，就算是在现代，恐怕也得是点心大师才能做出来的吧？这样的好手艺，埋没在小小的乡间，真可惜。

“真好吃……”李冬梅由衷的感叹，乌黑的眼睛晶亮晶亮的，这点心对于她来说不啻于人间美味。

摸了摸嘴边残留的点心渣子，李冬梅仰着小脸问道：“顾婶婶，这点心叫什么啊？”

“冬梅，你看，这点心像不像手掌的模样啊？”顾苏氏笑着问道。

李冬梅打量了一下盘子里剩的点心，小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般：“像，好像啊。”藏才只顾着吃，并没有仔细看这点心像什么。

李海棠疑惑的问道：“这是佛手酥吗？顾婶婶。”

顾苏氏诧异，还是点点头：“海棠你以前吃过吗？”

李海棠摇摇头，诚实的回答：“没有。不过看着金黄金黄的，又是手掌的形状，吃起来酥脆，所以脑袋里就有这个词儿了。”好吧，李海棠承认，在没有穿越过来之前，她吃过这种点心。

对于李海棠的回答，顾苏氏倒也信了，毕竟李家村这种地方，怎么都不会有这种点心出现的。

顾永嘉跟李冬生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一高一矮的身影出现在李海棠的视线之中。高个的顾永嘉手里拎着一块红白相间的猪肉，每一步都走的极为平稳，远远的望去，让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定。

“永嘉回来了，婶婶烧肉给你们吃。”顾苏氏站起身来，就往厨房里走。

李海棠也跟着进了厨房：“婶婶我帮你。”

顾家的厨房干净整洁，墙角放着很多蔬菜，灶台上的调味品也是有许多。看来，他们平日里的伙食非常好呢。顾苏氏从吊着的篮子里拿出几个白面馍馍，把李海棠震惊着了！李家村普遍的伙食都还是野菜苞米面窝窝头，这还是农忙的时候能顿顿吃上的。平日里这窝头里面还要添加一些粗糙的高粱米，生涩难以下咽。看的出，顾家平日里的伙食就是这样的，因为他们是突然到访，肉可以现去割，但是这东西可不是提前准备的。如此，顾苏氏的身份又神秘了一些。

李海棠从自己带来的筐子里拿出一根山药来，用水洗干净，剁成均匀的段状放进一个大海碗里，跟白面馍馍一并放到了灶上。虽然不知道李海棠拿的这东西是什么，但是见她弄进锅里，就知道这是能吃的，顾苏氏也没有开口询问。

生上火，厨房里就被一阵温暖所填充。农家的厨房从来都是这么一个灶台一口锅，所以她们需要先蒸好锅里的东西，才能炒点儿菜。一边烧火，顾苏氏一边开口问：“海棠，你们喜欢吃什么？婶婶给你们做。”

李海棠也不扭捏，笑着道：“婶儿，我们能吃饱肚子就行了。”

顾苏氏这才意识到这几个小家伙每日里都是以能填饱肚子为目标的，又何来想吃什么？恐怕他们吃的东西一直都是苞米面之类的吧？虽然李海棠面上没有反应，但是顾苏氏还是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让她心里不舒服了，又道：“你永嘉哥哥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总是挑食，不愿意吃东西。婶儿每次做饭前都要问他想吃什么，这都问习惯了。”

李海棠明白她是担心自己心里不舒坦，才这么说的，于是笑笑，顺着她的话说道：“婶，一会儿我做个菜，保管永嘉哥哥爱吃。”

醋溜山药是一道清爽可口的小菜，用来开胃是最好不过的了。

顾苏氏瞧着李海棠，诧异：“海棠你还会炒菜？”

“会点儿。”李海棠不隐瞒，前世自己在臭老头的调教下，学得了一手还算不错的厨艺，以供臭老头压迫。顾苏氏的厨房里调料齐全，蔬菜种类也多，自己做几道菜，聊表心意了。只不过顾苏氏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她奇怪李海棠会做什么，她家的条件她平日里做的不过也就是野菜汤之类的吧？

李海棠做在板凳上，从她带来的筐子里挑了一根山药出来，用刀背去了皮，又快速的把山药均匀的切成片，放进刚才准备好的清水里，略微泡了一下，正好顾苏氏灶上的火也好了，起开锅，拿出蒸好的山药跟白面馍馍，锅里的水还沸腾呢，用笊篱把山药捞进锅里打了个滚，这才捞了出来。山药这种东西，去了皮如果不赶紧弄的话，一会儿就被氧化了发黑，过了热水才能避免这一情况。

顾苏氏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海棠，明明人那么小，拿着黑乎乎的菜刀却是那么顺手，不光如此，就连她用的顺溜劲儿，都足够让她惊异的。顾苏氏可不觉得自己用刀能用的这么顺利，切出来的东西能够这么均匀厚薄一样。总之，很奇怪。

再看李海棠麻利的刷锅，下锅炒菜，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沓，在顾苏氏眼里，此等功力，只有当了十年八年的厨娘才能如此啊。一盘绿白相间的炒菜出锅，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这一切处处透露着让人讶异的地方。

李海棠抬头，看顾苏氏的模样，心里暗道，坏了，看着这一堆调料有点儿喜不自禁了，一不留神就还以为自己是在现代呢。

“顾婶婶……”李海棠轻轻的喊着。

顾苏氏这才回过神来，紧紧的盯着李海棠，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点儿什么来。李海棠现在也觉得很棘手，一个连李家村都没出过的小丫头，会做饭不奇怪，会炒菜也不奇怪，就算是动作麻利刀工好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一直为了温饱而努力的小丫头会这么多……李海棠原本想说这是娘亲教的，又想起来，顾苏氏跟自己娘亲很熟悉，再说了，就算是不熟悉，娘亲去世的时候自己才四岁，又怎么能学会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