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从原心念电转间,终是坐下,然一言不。
萧东兮也不再打哑迷。
她推了一盏茶给杨从嘉:“世间好胆之人愈多,名动古今的故事便越精彩——足供市井之民津津乐道,张一张胆气。”
“你们二人,一个是燕国叛将,一个是敌国少主。”
“再加上我这投笔入世,砍人来的。”
“今天,我们仨凑在这官营伶人馆……”
“当真就是嚣张跋扈至极!有趣!!有趣!!!”
萧东兮话说得嚣张,开口笑得更跋扈。
杨从嘉与之俱笑。
他趁机扫了一眼四周;又斜了一眼台上,那唱走了音的伶人;再偷偷瞄了一眼历从原。
见四下皆无反应。
他这才举茶敬萧东兮。
他刻意压低声音:“神将岂会叛国!此事定有隐情。”
萧东兮斜了历从原一眼,亦无视了杨从嘉的刻意提醒。
她仍出言调侃,声透戏台:“他被砍死都无怨尤。”
“安个叛国之罪,又如何?”
然后她正色问杨从嘉:“你是来看热闹,还是搞事情?”
“如此刺激乎?”杨从嘉似是未曾听到。
他的眼珠子,只在那台上的伶人身上。
他从未见过,一个技艺高如斯的伶人,竟会在压力近乎于零的情况下,如初学小童般,频频唱走音。
那伶人倒也是个人物。
她每一次唱走音,都能自顾自地圆过去。
真个是脸不变色心不跳。
她知台下这位如她般娇美的贵公子,是个懂行之人。
她便刻意借机向他一展风情。
好将她表演的瑕疵,都做成,合情合理。
萧东兮见此,心知这杨从嘉的内心在做天人交战。
她也就不去唤他。
她淡淡一笑,只自斟自饮。
萧东兮不是个莽姐,她敢在这伶人馆高调,自有她的用意。
今日在场每一个人的底细,她都一清二楚。
从被废到蛰伏十年再复出。
她这个要去投笔砍人的月渊传承者,岂是易与?
杨从嘉很快就回过神来。
他再刻意凑近萧东兮,小声道:“容我大胆提醒姑娘,我们过于跋扈了。”
“台上那伶人,乃是燕国官方眼线。她闻姑娘之言,已唱错十余音。”
“无妨!”萧东兮摆了摆手。
她话锋一转,声调如常:“小侄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杨从嘉这次答得异常爽快:“吾闻燕国百姓丰衣足食,民风淳朴,境内优伶风行。”
“特来此间学习,顺道赏春花秋月。”
“亦斗胆,为优伶写几句唱词。”
“好!”此回答正合萧东兮之意,她开心得拍了桌子。
“聒噪!”此时,终于有人容不下萧东兮这等嚣张言行,出言呵斥。
萧东兮瞥了那人一眼。
原是个屡试不第的白衣秀士。
此人乃涿州郎将周德升的侄儿。
他早已无心为学,竟日在此,与伶人交流词作心得。
他怒,自是因为那台上伶人,正频频向杨从嘉展现风情,而致唱腔有异于常。
“去把周德升给我喊来!”萧东兮连正眼都不带看那白衣秀士。
她跋扈道:“打你的脸,莫脏了本村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