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下,文芳才悠悠醒来,她揉着眼睛,伸着懒腰,舒服得‘嗯’了一声。
“醒了”莫渊把烤鱼递到她身前:“说着说着就晕倒了,你真是吓了我一跳。”
“可能是玩儿得太疯了,所以容易疲惫”文芳接过烤鱼,咬了一口,夸赞道:“不错,没想到你一堂堂君主,居然还会做平民之事,居然还做得不错。”
“以前不会,现在会了”莫渊玩笑道:“都是你教的好,我要是以后落难,也不至于饿死。”
文芳一顿,复杂的看着他,因为他没有受难的机会,国破城亡,他将会死在城破的那一刻,是自杀而亡。
“怎么了”莫渊她眼珠都不转动的看着自己,便问道:“为何这么看着我。”
文芳继续啃鱼,含糊道:“观你面相,你是不会受苦的。”
莫渊闻后笑意绵绵:“文芳说的我都信。”他转身走到火堆旁,又拿着鱼烤,还对文芳笑笑。
文芳不敢看他,扫了他一眼就连忙垂下头,文字写得再好,描述得再具体,也没活生生的人在眼前来得真实。以前看书时,对于他的死没有任何起伏,觉得他为男主铺路理所当然,可如今他就在自己身旁,是个完整、有生命的人,想到不久后他自戕而亡,心里很是愧疚,担忧。幸好,自己不用亲自见到那一幕,在那之前,应该是能离开这里的。
“还没吃饱吗?”莫渊起身,又拿来一条烤鱼走过来道:“怎么还啃骨头,这儿还有。”
文芳扔掉鱼骨,并未接,拍拍手掌:“我饱了,你们吃。”
莫渊也矫情,缩回手臂,挨着文芳坐下:“川印盆地热,只有晚上行路,我们走的路都有树木遮挡,也依然热得受不住,只怕顾倾城比我们还要辛苦,他们也应该一样,会选择晚上行路。”
文芳抬头看着天边,夕阳已经西下,可大地依然冒着热气,让人受不了:“行,晚上你们只管休息”文芳拍拍大象腿:“他晓得路。”
“这次出行虽然简陋又匆忙,但却是最舒服的”莫渊也学文芳摸摸大象腿。
“既然舒服,那就走吧”文芳率先上象背。
“走啦”莫渊向还在吃鱼的琴格大喊。
披星戴月的赶路,还有蛙鸣声相伴,在这漆黑的夜里,才不那么害怕。
望着满天的星辰,文芳的思绪又回到了六年前,那时逃命,用的是双脚,虽然胆颤心惊,却满心欢喜。现在这般悠闲,又有舒适的坐骑,却是满心的惆怅,一声叹息在心底,没忍住,又叹出来了。
“怎么了”莫渊问。
听到鼾声,文芳还以为他们都睡着了,原来只是琴格的声音。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文芳道:“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休息了。”
“我也睡不着”莫渊好奇:“说来听听。”
“就是想到了以前跟顾倾城逃命的时候”文芳道:“那时,我们也是半夜出,还是临时起意的,很是仓促。但我依然很开心,对我而言,那不是逃命,而是游山玩水。”
莫渊须臾:“你竟然如此心悦他,不嫌弃他是罪人之身,连跟着他逃命都开心至极。”
“是呢”文芳悠悠道。
莫渊摇头叹气:“他心思缜密,要骗你,你现不了,后来你是怎么现自己被他了的。”
“我看到他与白雪意亲密,醋意大”文芳有些讽刺又有些心酸:“与他生口角,无意间提到白雪意,他便像疯似的朝我吼,问我是谁的人,我背后之人想做什么,还…还说如果我敢伤害白雪意,他便杀了我。”
“那时我才知道,他从未信过我”回忆往事,文芳心里依然苦涩:“往日都是他在骗我,想象中的美好就这样破碎了,我负气便离开了他。”
“怎么会”莫渊道:“顾倾城是审时度势、能屈能伸之人,要不然也不会在把他家族连根拔起时,他还能活下来,又怎会为了一个白雪意而得罪你。”
“那时我又不是神灵”文芳道。
莫渊突然笑道:“可我听说是你私会美男子被顾倾城现,然后恼羞成怒才离开的。传言他攻凉州也是因为与县里离得近,想见你解相思之苦。”
“呃”文芳脑袋短路,而后怒骂道:“胡说,简直是天荒夜谈。”
莫渊呵呵笑道:“都说你是因他入世,但又离开了他几年,世人好奇,想知道原因,便胡乱猜想,传说都有好几个,你有没有兴趣听听。”
赶路无聊,听来解闷也行,文芳点头:“你说。”
莫渊见她有兴趣,他自己的兴致也来了,便道:“那我就讲个广为流传的。顾倾城被称为霖农第一美男子,他每次出行,都能被人围得水泄不通。这也惊得天上神灵频频观赏,突遇他家大难,神灵不忍他受苦受难,才下凡渡他。”
“是呀”这倒是让文芳诧异了,这传言这么接近事实:“差不多就是如此。”
“差不多?”莫渊道:“我还以为这是全部的事实,那与传言不同的是什么。”
“我并未见过他的样子,布录阁没有他的画像,全是文字叙述”文芳道。
“并未见过…”莫渊想了想道:“世人皆以为你是因他容貌才爱慕于他,只怕他也是这样想的,若他知道并非如此,还不知道要怎样后悔。”
“不会吧”文芳嘲讽道:“有些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
夜幕降临,浓儿慢悠悠的入宫门,两旁守门的士兵向她抱拳。在她背后,士兵们交换眼神后,其中一个士兵隐匿在黑暗中,悄悄的跑开了。
宫中繁灯明亮,在这黑夜中前行,也丝毫不影响眼睛视物。浓儿东张西望,总算是看到了那个士兵,她立马挥手,高声唤着:“嘿,小哥”
那士兵转头看是浓儿,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同行士兵看看浓儿又看看他,羡慕道:“那可是浓儿姑娘,你什么跟她由于交情了。”
他支支吾吾的说不清,局促的一会儿才往浓儿这边跑。“浓儿姑娘,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找你的”浓儿甜美的笑笑,但声音里有几分可怜:“我姐姐被人劫走,我心里实在担心,又找不到人说话、排忧,你是我新交的朋友,所以就来找你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他连忙摆手,一脸正色:“不会不会,能与浓儿姑娘交朋友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