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州衙大堂,总比不上昔日的朝堂啊!”赵崇冷眼看着双方的争吵!
心中有阵阵的凉意,面上却是没有一丝波澜。站起身来,然后随手将魏世杰的奏折递给了身边的女官,示意女官宣读一下!
众人见皇帝起身,又说了句没头没脑的感叹了一句,一时都停止了争论!
等到女官念完奏折,赵崇扫视群臣,久久没有开口,时间如凝固了一般!
姚秀夫等随王庭南下的大臣心中一阵触动!
是啊!此处只是州衙的大堂!
大雍的朝堂,故国的宫阙还在北凉铁蹄之下!故国臣民还在翘期盼王师北伐!
复国大业还遥遥无期!而自己这些自诩为朝廷柱石的文人,竟然还在这里内耗!
自从端木飞表示效忠以后,琼州的一些风吹草动都会传到赵崇耳中!通过一些蛛丝马迹的动作,赵崇敏锐的判断出各方的摩擦在不断的酝酿。
为了遏止住矛盾的激化,也是花了不少心思!但是看今天的情形,一切努力都事与愿违了!
矛盾还是在今天爆了!对于吕家为的众人,倒是失望多于愤怒!到底还是人心最是难以满足啊!
赵崇向来是不反感任何人有私心!但是要看私心用在什么时候,用到什么尺度!
没有欲望的人是最难驾驭的!但是吕家此次显然是没有顾及时机与尺度的把握!朝廷刚刚立足琼州,还没有来的及喘口气!
就恃功而骄,看不见朝廷整军的决心,为了一家的私利,竟然栽赃嫁祸,恶意囤积军需物品。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而魏世杰身为资历最深的军中将领,却违背大雍百年的规制,只为一己的愧疚?显然是不能这么容易的说服赵崇。
但是其欲推行整顿军备的策略也是自己最想推进的!又是用人之际,留这这员沙场老将在,整顿军备之事的阻力会减小很多!
国势凋敝如此,小小的朝廷内部竟然还在忙着争权夺利!一种落水般的无力与哀伤袭上心头!
“愿随皇上恢复大雍江山,虽有千难万险,臣等万死不辞!”片刻后反应过来的群臣,同声高呼!
“复国大业请先从清君侧正朝纲开始!”户部郎官尹哲怕错失良机,不待众人开口,急忙将话题又拉了回来!
“好!好!好!今天朕就乾纲独断一回!”赵崇怒极而笑。
“亲卫统领何在?立即将吕家兄弟押下大牢!留待候审。”
“兵部尚书何在?立即传令,除水军外,其余马步军等全部集结。年十六以下,四十以上以及体弱的军士立即就地解除军役!放盘缠,有家眷的准许回家团聚,没有家眷的分给土地,放农具令其能自食其力!”
“立即撤消原琼州守备军编制,精壮军士编入马步军中,老弱军士同上例办理!”
“传令全体琼州汉民,大雍重新恢复组建御林卫,征召年十四至十八岁之间的良家子弟入伍!军役期间,免除本人名下的田赋!”
赵崇一连串的下达了数道命令,其中打压吕家,和裁撤守备军的命令让本地的几大家族出身的官员如坠冰窟!
“魏世杰逾制如此而不治罪!吕修文有何罪?请皇上明示!以服众心!”尹哲见端木飞大步上前就要押下吕修文,犹不愿放弃,再次出言。
“你等只知魏将军逾制,难道就不见魏将军千里驰援,救回二十多万大雍的军民百姓吗?就听不见将军单骑斩狼旗,主帅赤膊敲战鼓吗?
他们腰间的军刀早就饱饮了凉骑的鲜血!斩你等不顾大局的自私小人实在是有负此刀!
既然你等要死个明白,端木飞,你且给众位爱卿说说,他吕家有何罪!”赵崇看着一脸不服气的吕修文和几位刚才慷慨陈词的官员,恨声说道。
“是,皇上!
吕修武,擅自指示亲卫射杀军中信史,欲嫁祸魏将军,此一罪也!指示亲卫严成化辕门挡驾,欲栽赃军中主帅,以下犯上,欺凌君主,此二罪也!
吕修文,你为保一家私利,联合本地家族于朝堂之上,以道听途说之事攻击诋毁兵部尚书,此三罪也!恶意囤积军中所须药材,致使军中药材供应不足,疫病流行。此四罪也!”
端木飞高声将所知罪名一一报出。
“擅杀军中信使,行同谋反!此罪,便足够灭你三族!吕修武,你等可服罪?”
“皇上此说可有证据?”
“严成化此时正在皇家亲卫营的牢房里!”
“不可能,我已派出家丁前去。”吕修文心下大骇,自己派出家丁前去灭口一事,只有自己知道,今日上朝前,家丁等人还没有返回。原以为是路途遥远,尚在返回途中。以皇上的说法,怕是已经是灭口失败了!
吕修武初闻亲卫严成化被皇上亲卫控制时,并没有十分担心。当听到大哥失口之言后,那里还不明白!
望着尤自不忿的两人,赵崇却突然软了软口气,温和的朝着吕修武问道:“不知将军前日派去百草堂前传讯的那位军汉伤的怎样?可曾将养好身体?”
吕家兄弟两人听到这里顿时失去了神采!瘫软在地,任由几名皇家亲卫拖下大堂!
“皇上,请。”孟杰看着自己昔日倚重的部下,心中一软,出列刚劝说出声,就被年轻的皇帝制止了。
“以吕家兄弟所犯之罪,夷灭全祖都不为过!朕只是将其兄弟二人压下候审,难道卿还要再劝朕手下留情吗?”
赵崇定定的看这孟杰,接口又道:“孟卿的良苦用心,可惜吕家兄弟不能体会啊!我所痛心者,家国江山破碎如此,吕家却还有如此不顾大局”
孟杰听完赵崇之言,心中稍定。年轻的皇帝还是顾恋吕家旧日功劳的!没有作出一时冲动就灭吕家全族的事情来!
“各位爱卿,依令行事吧!”赵崇说完后,就领这亲卫往后堂而去。魏世杰等人领命散去!
“魏兄,何必如此?”送到州城门口的姚秀夫叹了口气,看着正要回营的老将军轻声问道。
“遗憾的是皇上没有追究我的罪责!还是不够狠辣啊!如此怎么能成就帝王伟业!罢了,姚兄就此别过,待他日空闲,再到府上与兄痛饮!”
马蹄声响起,晌午的阳光下白的将军飞马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