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你算个球!”
王敬先大喝道:
“刘寄奴,刘一白,刘大人!你连名字都是假的,教我如何信你?王弘道听途说,你我又是一面之缘;红口白牙,你以何为信!”
“订盟。”
青面客道:
“把关二爷请到庭中,对着香火,我们订盟。”
“不急,”
刘裕引刀出鞘:
“王镇恶的轻骑也该回营了……你把那位征虏将军的状子拿来,我先下趟山。正是空口无凭,待我下山取个信物再说。檀道济,我朋友战马马太慢,可否再借你快马一用?”
“你随意去取。只是我这匹紫马生性倨傲,性烈如火;单载天下英雄,难驮负义鼠辈。”
“好。”
庭前香烛燃起,祭台高搭。杀三牲,掘五尺地,倾入烈酒十瓮而敬鬼神;王弘执笔草拟盟书,银钩铁画,饱蘸朱砂。
众人向庭外望去,议论纷纷,都说刘裕必是赚了紫马,单骑逃往军营。
请来关圣帝君法身在庭,檀道济虔诚叩,手中握了五十五根干枯蓍草。
占吉卜凶。
卦相为坤卦第六爻。
青面客喃喃道:
“风波水火,
龙战在野,
其血玄黄。”
众人正在相疑,门外马蹄声作,刘寄奴大步走进酒庭,腰间别了个猩红包袱。从怀中取出一枝香草——时值四月,南风始起,今夜涧底竟有细叶寒兰开放。把那金兰供在帝君脚下,再解开包袱,赫然是司马文行的无耳人头。
“伏念关圣帝君在上,
下有京口刘寄奴,
江夏檀道济,
琅琊王敬先。
年齿已叙,
少长扶持;
人合一心,
盟前歃血——
结为异姓兄弟。
宁为雁阵,
同依骨肉之义;
不学燕巢,
共弃稻粱之私。
蜀道艰难,
再续出师之表;
长安迢递,
莫忘击楫之心。
吉凶相托,
福祸相扶:
有违誓者,
金杯饮尽,
白刃难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