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侦探最让人忌讳的,就是除了结论以外不留下任何推理过程。那不是侦探,那是法官。而你……”哎呀,又挤压过来了。“不过才开始侦探见习的模仿而已。”
——我是什么时候说要当个侦探了啊?
他咬着牙的嘴角却是扬起的,我不得不说,这样的安室更恐怖。如果他以后要杀人,这个表情肯定是行凶时的抓拍了。
“会弗起……窝说。”乖乖求饶。……抖s。
总算是放开了手,他逐渐变圆的眼瞳催促着我,我的气势就这样被削弱了。
正要考虑是否该把三海的事一并托出,却在看到他的手又想捏住我下颚的两边时放弃——对不住了三海先生!我不想和抖s为敌!而且不让一位真正的侦探了解一切推理的必要条件,这不符合推理小说该有的进展吧?
15
4点半时刚过。说完我知道的一切,即拳法部几人的前因后果后,也许是我说的没他脑子转得快,他竟然听完就理解了我为什么会把这些事联想到一起。
“也就是说,你认为那张纸条是土门玲先写了‘让世人知晓——怜王’作为遗嘱,之后在某个时间点,又认识到错了,在被害前想办法留下了‘她不是’这几个字并撕下需要的部分吞入口中?”
不愧是安室先生,就是这个意思。我想鼓掌。
他还是维持着蹲在我身前的姿势,低头继续“侦探的本职”——口述推理线索:
“所以才会从那张纸上撕下来,因为留下的部分已经不需要了,若是放在一起,警方找到时反而会产生迷惑,很合理。由此可见,凶手烫掉‘怜’字就是为了隐藏这个秘密,非常符合对方组织灭口的理由。”
他将手移向唇下,这个动作表示他又开始了思考。
“也就是说,如今三海先生将最后可动用的帮手们找来,是他怀疑这次剧组的事件里可能会有针对六林小姐的犯罪。就和邀请我们来的理由相同。而拳法部的前辈与后辈两人,是比起我们这些无关的人来更为可靠也可信的。……虽然我觉得他这是引狼入室的行为。”
“引狼入室?”
“你想想,是谁在这一串时间线里更早登场却丝毫不提及夏加木凉和土门玲的事件?”
他平淡的语气却说出了如此沉重的推测,让我一时无法呼吸。也许这才是我刚才在害怕的真正原因——总感觉阿角和一切有关联,却总找不出所以然。
夏加木凉死亡(真假尸体)→角川出现(圣诞中毒)→土门玲死亡→角川再出现(记忆错乱)→现时间点。
除去百货火灾那次是我主动打的电话,另两次他总是与案件交错出现,是真的无关吗?还是说……他一直都在,只是躲在了案件背后的阴影处?
“对了,你以前会抽烟吗?”
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出现了。可是看安室的脸,我知道这不是随口一问,而是很重要的问题——他问的是以前,也就是说问的是“免古地栖河”的记忆,那时候……
对了,他是个和学长们经常混在一起的家伙。三海的声音低沉,就是因为他长年抽烟,那记忆里应该会有……可是,我好像没有这方面的印象。对和学长相处的回忆,除了社团外,更多的还是一起看漫画书和小黄书的部分。
我只能郁闷地回答他:“我不记得了……”
但安室却不在乎这个答案,说了句:“没关系。”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关系到那张纸是谁破坏的呢。”
“那我再努力想——”
“不用。”他的脸上又换回了以往的笑容,是侦探们都有的自信。“我都差点忘了,那个人可是在搬家公司做过的啊,一般来说,搬家工人就算为了和工头打好关系也会备上烟和打火机。”
“……所以是他做的吗?”我努力想让声音平静一些,不知道算不算成功。
想当然,不管我怎么掩饰,面前的侦探还是看出来了。他的手又伸了过来,可我以为又是一次捏脸袭击的时候,却是轻柔而温暖的抚慰。
“可别哭哦。否则我没办法放心留你在这儿。”他笑着,轻轻捏了下我的眼角。
“我没有哭……隐形眼镜会掉的。”
“抱歉。”一点都没有诚意的道歉,但他这近在咫尺的温柔却比道歉来得有诚意。
“你要去哪里吗?”
他刚才说“留我在这儿”,我忽然担心他要去找阿角或是三海。可他却摇摇头,让我知道我就算学会了推理,也还是看不穿他的想法。
“哪里也不去,我只是觉得该休息了。”
我这才想起他完全没睡觉的事。果然安室透也不是万能的呢。
“刚才听外面的情况,一个人回了自己屋,一个人走去楼梯那边,应该是三海先生和角川吧。他们即使没看到你,也有可能听见我关上门的声音。而刚才那半小时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夜晚已将快过去。也就是说,接下来到白天的时间里,双方都不会有过多的行动,我可以暂时不用警戒了。而且来这里一天了,我们都没有现到那个自称‘角川’的男人,可见他有意避开了我们行事。所以我必须补充精神,好在白天去考虑更多事——你明白了吗?”
我点点头,那就是说我该回去了咯?正要站起身,他却叹了一口气先我一步站了起来。
“你也需要休息,别脑子里想太多事了。还有我要说的是……你留在这里,不要离开这间屋子。你明白吗?”
这么明确告诉我想法的安室,让我有些意外,明明是个做什么事都喜欢绕弯套话的人。
“安室先生忽然好直接呢。”呃,我又把内心想法说出口了。
“不说明白你……”他没说完,而是从床上找来一条毯子,细心地给我的膝盖以下安排上了。“你坐着看三小时书行吗?不要像在公寓里那样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