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医动作很快,晏司延接过药小心翼翼的喂给池虞子,可半昏迷的人哪有吞咽能力,深褐色的药汁喝一半流一半,周太医无奈之下只好给池虞子扎了几针。
一直过了晌午,床上的人才有要醒来的迹象,守在床边的晏司延紧张的握着他的手,一直紧紧盯着他。
池虞子觉得自己跑了好久好久,跑到最后没力气了想要躺下歇一歇,却感觉整个身子在不停的下坠,失重感让他迷茫的睁开眼睛,窗外照进来的刺目的阳光却让他眼前一片白什么也看不清。
“小鱼?”
微眯着眼适应了许久才看见床边模糊的人影,池虞子一时竟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直到听到男人带着担忧的声音,池虞子才确定梦醒了,他又回来了。
池虞子应了一声,张了张嘴刚想要说话,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口腔和喉咙里满是苦涩,池虞子尝到熟悉的中药味,本就有些作妖的胃部现在一阵阵的想要呕吐。
“水……呕!”池虞子刚说了一个字,控制不住的干呕起来,空荡的胃部一阵抽搐。
晏司延手忙脚乱的倒了杯清水给他漱口,轻柔的给他拍了拍背,池虞子一遍一遍的用清水漱口,等到苦涩的药味消失后才筋疲力尽的瘫回床上,嘴里还一直虚弱的嘟囔着:“太难喝了,比凉茶还难喝……”
看他这副样子,晏司延有些无奈加心疼,怕苦还不好好顾及自己的身体:“厨房熬了鸡丝粥,吃完以后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出。”
池虞子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即便肚子已经开始唱起了空城计,嘴里那股隐约的苦味还是让他提不起任何胃口,听到明天出不由得抬头看了看晏司延,可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强势堵了回来。
“你需要好好休息。”
池虞子也不再强撑,努力放松身体,这场梦做的费神费力他的头现在还很疼,可是驿站的硬板床属实不太舒服,池虞子像毛毛虫一样,这里顾涌一下那里顾涌一下,最后干脆把头枕在男人的腿上才觉得舒服一点。
晏司延看他皱着眉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努力放松腿部的肌肉让他枕的舒服点,一边还伸出手替他按摩头部。
头部的疼痛随着按摩逐渐减弱,池虞子暗暗赞叹晏司延的好手法,这手法真的和专业的差不多了,他以前因为常年需要低头工作,颈椎总是不太舒服而且还有很严重的偏头痛,所以经常需要去专业的按摩店按摩放松,晏司延按摩的效果比他以前去按摩店还要好一些。
“你不问问我夏沭是谁吗?”
池虞子冷不丁的提问让晏司延顿了顿,虽然不知道池虞子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是晏司延还是如实回答:“我只知道他是你弟弟。”
但据他所查到的,池虞子是个孤儿,自小无父无母独自被柳姨收养,更别说还有什么兄弟姐妹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两人不是亲兄弟,对方是池虞子后来认得弟弟,但是由于他的手下疏忽了没有查仔细,不过从池虞子对他的在意程度来看,兄弟两人感情很好。
池虞子不意外他的回答,晏司延肯定是查过他身边的人际关系的,不过肯定查不到夏沭这个人,查不到就会有求知欲,而且之前和晏司延相处的时候他没有回避过夏沭的事,他应该也能猜到夏沭对他很重要。
恋人都有占有欲,晏司延嘴上不说但心底肯定多少会有点不舒服,伴侣之间最忌讳的就是有所隐瞒,夏沭对他而言很重要,晏司延也是,池虞子不知道和晏司延能走多远,但他不想因为隐瞒导致两人之间产生隔阂和误会,让这段感情匆匆结束。
池虞子严肃的坐起身,盘腿坐在晏司延对面,看着一脸疑惑的晏司延正色道:“夏沭是我弟弟,他是我很重要的家人,关于他的事我以后会慢慢讲给你听。但是晏司延,我只喜欢过你。”
晏司延,我只喜欢过你。
只一句话而已,晏司延却觉得比任何声音都悦耳,心底那点褶皱也被神奇的抹平。
晏司延脸上的惊喜太过明显,池虞子心软的不行,他猜对了,晏司延还是在意夏沭在他心底的份量的,好在现在把话说开还不晚。
还没确定关系时男人就默不作声的做自己的后盾,知道他不太喜欢和当官的打交道,每次见面也都很随和,除了为他出头时摆出王爷的身份,池虞子时常觉得他就是一个帅气公子哥罢了。
池虞子没谈过恋爱,但他确定他喜欢晏司延,和晏司延在一起他会很有安全感,不用担心生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在他面前他也不需要伪装成外人眼里事事完美的青鱼,只要做池虞子就好。
晏司延很开心,他原本确实因为夏沭心底有点不舒服,但是池虞子说只喜欢过他,他相信池虞子说的是真话,一时间从内而外冒出的开心让他整个人气场柔和了很多,就连开门拿粥时嘴角眉眼的笑意都还没有掩饰的意思,把送粥过来的陈一吓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