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边陲的二流子,无非就是仗着天高皇帝远,时不时就抬高价格,近些年越猖狂,这次更是直接涨了一半的价格!
想到前几天找到自己办事的贵人,中年男人双眼微眯闪过一道寒芒,如果那位京城的贵人出手……
池虞子并没有将这些插曲放在心上,几人好好的饱餐了一顿,第二天又继续往京城赶去。
……
远在百里之外的京城,此时也因为羌夏北雍两国和平条约的签订而吵得沸沸扬扬。
不少激进派觉得此时应该趁热打铁,一举拿下羌夏以绝后患,也有理智派觉得此时自家兵马并不是很充足,战神的决定是最能保全大局的。
而离皇宫不远的一座宅院内,下人们脚步匆匆,谨小慎微不敢出任何声音,整个宅院肃穆安静的有些诡异。
丞相府深处的书房内,白起润脸色冷酷的坐在黄花梨的椅子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下面站着的一应官员,眼里全是压制的怒火。
“你们胆子还真是够大的啊?一个个本事都能遮了天了!我当初怎么跟你们说的?倒卖可以,价别太高!你们呢?!这两年居然涨了一倍还多!都当我不知道是吧?头上那颗脑袋都不想要了是吗?!”
白起润越说越激动,指着他们的手微微颤抖,说到最后几近声嘶力竭,更是激动的将手边的砚台砸了出去!
被份量十足的砚台砸中脚的官员一声不吭,憋的脸色涨红也不敢抬头,书房内的气压一度降到最低点。
重重的将身体砸回椅子内,白起润胸口剧烈起伏,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气,狠狠地抹了把脸,几个深呼吸过后,后知后觉的恐惧让混沌的脑袋重新冷静下来。
这几个蠢货倒卖的的事做的其实还算隐秘,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价涨的太高!
货容易砸在手里不说,还容易引起上面的重视,如果只是卖给普通有点小钱的百姓商人也就无所谓了,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问题就在于他们倒卖的是高品质的宝石,不是高门大户就是富贵人家才会买,普通百姓压根没有接触的机会。
而现如今的北雍国,高品质的宝石稀缺,皇亲国戚明面上的珠宝都是要经过坊檫司鉴别并且登录入册。
坊檫司那群家伙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哪怕那些夫人小姐一个心虚,珠宝的来历说不清楚,都有可能被顺藤摸瓜,让他们沾一身腥臊。
看着下几个被吓的噤若寒蝉的蠢货,白起润缓慢起身,居高临下冷声道:“给你们三天时间,马上把手上的货低价出掉!另外,把你们的人都撤回来,但凡走漏一点风声,小心你们的脑袋!”
说罢,白起润脸色阴沉的吓人,眸光沉沉的盯着虚空,身上透出一种阴森感,旋即附耳在最靠近自己的那个官员旁低声吩咐着。
“借着这次签订合约的机会,让下面那些人加把火,这京城安静的太久了。”
只要据点没了,再让下面的人小心一点,没有完整的证据,谁都没办法治罪,此时他再闹出点更大的事,皇上的注意力自然会移开,现成的挡箭牌不用白不用。
虽是这么想,但是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白起润心里始终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生。
……
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使得民众的争论越激烈,不少风言风语都传到了皇宫里。
甚至还有言论说,是当今圣上担心七王爷功高盖主、收揽民心,以至于在七王爷打算强攻拿下羌夏时,临时下达命令撤回军队。
宫人被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吓得几日睡不着觉,不少人都在想,万一七王爷被逼无奈,一气之下逼宫,他们这些奴才该何去何从?
有这种想法的不算少,以至于他们现在说话交流都是轻声细语,生怕上头的主子一个不顺心泄在自己身上。
妟司恒听到这些传言的时候正在吃着新进贡的葡萄,听到杨福念的这些传言直接被气笑了,吐出嘴里涩口的葡萄皮,直接起身拿过那封信。
年轻的帝王不断在室内踱着步,一手拿着信纸轻轻拍打另一只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外面院子里的梅花,半晌才意味不明道:“你说,这张网什么时候收才最好呢?”
没人能猜对少年帝王的心思,杨福也不例外,他识趣的没有搭话。
妟司恒似乎也不在意有没有人回答,想到前段时间自己收到的证据,内心对这场大戏似乎更加胜券在握。
算算日子,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妟司恒垂眸思考着什么,冷不丁的问起站在一边的杨福,“朕记得白家立秋时新收了一个旁支的女子,还记到了白夫人的名下?”
杨福想了想,确实有这么个事儿,“是,陛下。那位白小姐似乎是白相同父异母的弟弟所出,今年立秋时,白相专门派人去老家将其接了过来。”
据说还是个美人呢。
“他倒是聪明。”妟司恒冷笑一声,眼里满是不屑,这白相的算盘打的叮当响,他在十里之外都能听见!
每年年节都是大臣们催婚催生的“黄金时间”,这段时间的朝堂总会硝烟四起。
有想要攀龙附凤的就会想尽办法的拉帮结派,费尽心思让自己的女儿被多提上几遍名字,说不定皇上就会上了心,他们就可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有的大臣这时候会格外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毕竟宫门深似海,真心疼爱女儿的谁会愿意将女儿推进火坑呢?
而白相这认女儿的做法,无非就是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入这宫门,找的一个替身罢了。
可是入宫伺候皇上,除了长相才学,最重要的就是家世门楣,随意找一个女子根本就是打皇家的脸面。
所以说这一招虽然卑鄙但也让人无话可说,找旁支的女子认在嫡妻名下,既不会犯了皇家的忌讳,白家在宫中也能有一个眼线。
妟司恒翻找着自己的记忆,但是怎么也找不到关于那位白家小姐的记忆。
按理来说,他们这些皇子从小都要参加各种聚会茶话会,避免交际时不认识那些权臣的亲属而得罪人,除非自小病弱的,不然不会有不认识的。
但是这位身份尊贵的丞相嫡女白小姐,妟司恒记忆里竟然真的一点印象没有,这就很奇怪了。